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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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一个月的劳作、辛苦、隐忍、挫折和委屈，换得了比我想象中要高很多的一笔收入。≧ ≧ 这是我人生中挣得的第一笔钱，足够我生活至找到下一个工作。拿着这笔钱，我的心情无比复杂。
很多当时觉得很艰苦、很困难的事情，过去了，竟然也就过去了。当初以为迈不过去的坎，事后回忆起来竟然也可能云淡风轻。
我甚至开始怀念起在纺织厂的工作。没有了黄工头骚扰的纺织厂，大部人还是友爱善良的。这个工作不需要思考，虽然辛苦，但报酬不低，离家也近。失去了这个工作，我还是有些遗憾。
不过好在，似乎有一种说法：如果上天为你关上一扇门，就会再为你打开一扇窗。
这句话很快就应验到了我的身上，而这扇窗，是杨人杰为我打开的。
一天清晨，正当我打开房门想要出去买份报纸，看看有没有可以做的工作时，却见到杨人杰正犹犹豫豫的站在门前，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敲门。
自从他上一次怒气冲冲的走掉以后，我们还没有见过面。我有些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的表情也同样不太自然。
沉默半晌，杨人杰眨眨眼，问道：“你不请我进去吗？”
我默默的侧过了身，将他让进房间。
杨人杰还是坐到了上次他坐的那把椅子上。他把手里的一个篮子放在了桌子上。那里是堆得高高的五颜六色的水果，姹紫嫣红甚是好看，整个房间立刻便充斥着一股子甜美的果香。
“谢谢你的水果。”我走过去，从里面挑了一个苹果：“正好家里也没什么待客的，我就借花献佛，给你洗个苹果吧。”说完，我就要下楼去打水。
他一把拦住我：“这水果是买给你吃的，你自己留着吧。我上次……看你脸色太差了。你这段时间过于辛苦，所以还是补充些营养吧。”他又借着老虎天窗透下的光线仔细看看我的脸，有些欣慰的道：“不过，好象比之前强多了，脸色也红润不少。”
我休息了几天，早就已经没事了。听他这话说得情真意切，心里也不免感动，便不好再跟他板着脸：“难道我身体好不好，就差这一个苹果了？你少跟我点少爷脾气，我就会好得多。”
话刚说完，我就有些后悔，怎么好端端的又提这些不愉快，而且这话里的腔调，倒似乎有些撒娇的意思。想到此次，我的脸不由自主的有些烫。
听了我的话，杨人杰非但不以为意，反而爽快的跟我道歉：“我承认上次我做得有些不对。就那样扔下你走了，我自己心里也憋闷了好几天。这期间，我总是不断的惦记你，不知道你到底如何了。你苍白瘦弱得那个样子，我真怕你就此便病倒了。”说出了心里话，他似乎心里也舒坦许多，呼了一口气又进一步解释道：“但你也替我想想吧，这样热的天气里，我东奔西走，找了那么长时间才找到你家，出于关心劝你两句，你就那样伶牙俐齿的抢白我，还不搭理我，换谁都会不高兴吧。”
想是他刚才走得急了，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阳光被天窗隔成一块一块斑驳的光块照射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睛便亮晶晶的，闪着熟悉的光。他含着些笑意看着我，就象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近的玩伴一样，看得人心里也渐渐的柔软起来。
“你不再生我的气了吧？”他问道，试探着看了看我的表情，更加深了笑容：“我就知道，你这个人性格大方得很，跟那些娇滴滴爱脾气的小姐们不同。”
“我却并不知道那些小姐们是什么样的。”我“哼”了一声道：“不如，你给我讲讲？”
“你真不知道？”杨人杰夸张的道：“就是得理不饶人，抓住别人的错处，非要人三番五次的赔礼道歉否则不肯罢休的样子啰。”
他的言语有趣，我不觉就露出了笑容。他见我笑了，更是高兴，问道：“你这是要出门吗？幸亏我来得早，否则怕还见不到你了。”
我只好跟他解释：“我是要出去，看看有什么机会再找份工作。我在纺织厂的工作……不做了。”
“不做了好啊。”要不是见我瞪着他，杨人杰恐怕要击掌庆祝了：“那工作太辛苦了，长期下去怕要熬坏了身体。你别以为自己能撑得住，有些东西是要老了以后才看出来的。”
我叹了一口气，道：“虽然确实不是什么好工作，可也是个糊口的方式。我现在的境况，哪里还能象你想得那样长远？反正，我是做不到象你这样丢了工作还高兴的。”
他笑着道：“说不定听了我的话，你就会开心了。实话告诉你，我今天也不是白来的，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我有些好奇。
他却卖起了关子，翘起二郎腿道：“我有好消息，你为什么不好茶好酒的招待少爷？”
我笑吟吟的道：“好茶好酒我这里就没有，不过，一顿好打却是可以的！”我故意换上一副凶巴巴的表情道：“你说不说！不说，我看你就是讨打！”
杨人杰装作害怕的样子道：“好了好了，你真是有够凶！我说还不行吗？”他又顿了顿，郑重其事的道：“其实你这个样子，倒还是让我放心不少。你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我就怕你出去让人欺负了去，再怎么样，你也是个女孩子。”
他的话说得虽轻，语气却是严肃。而那种实心实意的关心一下子就象是触到了我心底里那根最敏感的神经。我看得出，他是真的为我担心，真心诚意，不求回报。
他象是也被自己语气中深厚的情意吓到了，连忙掩饰着转换话题道：“我觉得有一个工作还蛮适合你的。法租界辣菲得路那里有一家咖啡馆。他们家正缺一个女招待，你愿意去试一下吗？”
将近一个月的劳作、辛苦、隐忍、挫折和委屈，换得了比我想象中要高很多的一笔收入。≧ ≧ 这是我人生中挣得的第一笔钱，足够我生活至找到下一个工作。拿着这笔钱，我的心情无比复杂。
很多当时觉得很艰苦、很困难的事情，过去了，竟然也就过去了。当初以为迈不过去的坎，事后回忆起来竟然也可能云淡风轻。
我甚至开始怀念起在纺织厂的工作。没有了黄工头骚扰的纺织厂，大部人还是友爱善良的。这个工作不需要思考，虽然辛苦，但报酬不低，离家也近。失去了这个工作，我还是有些遗憾。
不过好在，似乎有一种说法：如果上天为你关上一扇门，就会再为你打开一扇窗。
这句话很快就应验到了我的身上，而这扇窗，是杨人杰为我打开的。
一天清晨，正当我打开房门想要出去买份报纸，看看有没有可以做的工作时，却见到杨人杰正犹犹豫豫的站在门前，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敲门。
自从他上一次怒气冲冲的走掉以后，我们还没有见过面。我有些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的表情也同样不太自然。
沉默半晌，杨人杰眨眨眼，问道：“你不请我进去吗？”
我默默的侧过了身，将他让进房间。
杨人杰还是坐到了上次他坐的那把椅子上。他把手里的一个篮子放在了桌子上。那里是堆得高高的五颜六色的水果，姹紫嫣红甚是好看，整个房间立刻便充斥着一股子甜美的果香。
“谢谢你的水果。”我走过去，从里面挑了一个苹果：“正好家里也没什么待客的，我就借花献佛，给你洗个苹果吧。”说完，我就要下楼去打水。
他一把拦住我：“这水果是买给你吃的，你自己留着吧。我上次……看你脸色太差了。你这段时间过于辛苦，所以还是补充些营养吧。”他又借着老虎天窗透下的光线仔细看看我的脸，有些欣慰的道：“不过，好象比之前强多了，脸色也红润不少。”
我休息了几天，早就已经没事了。听他这话说得情真意切，心里也不免感动，便不好再跟他板着脸：“难道我身体好不好，就差这一个苹果了？你少跟我点少爷脾气，我就会好得多。”
话刚说完，我就有些后悔，怎么好端端的又提这些不愉快，而且这话里的腔调，倒似乎有些撒娇的意思。想到此次，我的脸不由自主的有些烫。
听了我的话，杨人杰非但不以为意，反而爽快的跟我道歉：“我承认上次我做得有些不对。就那样扔下你走了，我自己心里也憋闷了好几天。这期间，我总是不断的惦记你，不知道你到底如何了。你苍白瘦弱得那个样子，我真怕你就此便病倒了。”说出了心里话，他似乎心里也舒坦许多，呼了一口气又进一步解释道：“但你也替我想想吧，这样热的天气里，我东奔西走，找了那么长时间才找到你家，出于关心劝你两句，你就那样伶牙俐齿的抢白我，还不搭理我，换谁都会不高兴吧。”
想是他刚才走得急了，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阳光被天窗隔成一块一块斑驳的光块照射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睛便亮晶晶的，闪着熟悉的光。他含着些笑意看着我，就象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近的玩伴一样，看得人心里也渐渐的柔软起来。
“你不再生我的气了吧？”他问道，试探着看了看我的表情，更加深了笑容：“我就知道，你这个人性格大方得很，跟那些娇滴滴爱脾气的小姐们不同。”
“我却并不知道那些小姐们是什么样的。”我“哼”了一声道：“不如，你给我讲讲？”
“你真不知道？”杨人杰夸张的道：“就是得理不饶人，抓住别人的错处，非要人三番五次的赔礼道歉否则不肯罢休的样子啰。”
他的言语有趣，我不觉就露出了笑容。他见我笑了，更是高兴，问道：“你这是要出门吗？幸亏我来得早，否则怕还见不到你了。”
我只好跟他解释：“我是要出去，看看有什么机会再找份工作。我在纺织厂的工作……不做了。”
“不做了好啊。”要不是见我瞪着他，杨人杰恐怕要击掌庆祝了：“那工作太辛苦了，长期下去怕要熬坏了身体。你别以为自己能撑得住，有些东西是要老了以后才看出来的。”
我叹了一口气，道：“虽然确实不是什么好工作，可也是个糊口的方式。我现在的境况，哪里还能象你想得那样长远？反正，我是做不到象你这样丢了工作还高兴的。”
他笑着道：“说不定听了我的话，你就会开心了。实话告诉你，我今天也不是白来的，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我有些好奇。
他却卖起了关子，翘起二郎腿道：“我有好消息，你为什么不好茶好酒的招待少爷？”
我笑吟吟的道：“好茶好酒我这里就没有，不过，一顿好打却是可以的！”我故意换上一副凶巴巴的表情道：“你说不说！不说，我看你就是讨打！”
杨人杰装作害怕的样子道：“好了好了，你真是有够凶！我说还不行吗？”他又顿了顿，郑重其事的道：“其实你这个样子，倒还是让我放心不少。你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我就怕你出去让人欺负了去，再怎么样，你也是个女孩子。”
他的话说得虽轻，语气却是严肃。而那种实心实意的关心一下子就象是触到了我心底里那根最敏感的神经。我看得出，他是真的为我担心，真心诚意，不求回报。
他象是也被自己语气中深厚的情意吓到了，连忙掩饰着转换话题道：“我觉得有一个工作还蛮适合你的。法租界辣菲得路那里有一家咖啡馆。他们家正缺一个女招待，你愿意去试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