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什么关系（大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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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中午，市中心也堵成一条长龙。苏紫瞳给阿文发了条消息，靠在车窗上，看外面望不见尽头的车流，不由微微出神。
前些天杭嘉树从警局出来时阿文打来电话，她没去，只是嘱咐阿文好好照顾杭嘉树。经过这么多事，她其实是不大愿意见杭嘉树的，不想见，也不敢见，然而总还得见一面，问问他今后的打算。
她其实有想过让杭嘉树去国外发展，但这太难了。他在国内被封杀，即便在国外能接到戏也无法引进国内。文化是有壁垒的，如果不是看中国内这块市场，他拿到国际奖项得到认可，也很难接到好的片子。
她还得想想办法。
车子一步一挪，半小时后终于到了公司。
沈逸点了支烟：“我在对面咖啡厅等你。”
“你……”苏紫瞳的手迟疑地搭在车门上，看一眼沈逸，“你和我上去。”
“怎么？”沈逸弯着眼睛斜睨过来，含着烟轻笑的样子显得有些轻佻，“还真想让我给你当助理？我的身价可是很高的。”
他嘴里贫着，身体却很诚实地跟着苏紫瞳进了公司。
“老板好。”
一路上不时有员工停下打招呼，随即目光都会落在跟在一旁的沈逸身上。发布会的直播大家几乎都看过，没想到苏紫瞳这么快就把未婚夫带到公司了。
如果老板是男的，这种情况就要叫老板娘，可老板是女人，这该怎么称呼？
老板夫吗？
一众员工傻眼。
有和苏紫瞳关系不错的高层，也会打趣似的道：“老板不准备介绍一下？”
苏紫瞳瞄一眼沈逸，眼角微微一弯，十分愉悦道：“这是新来的助理，姓沈，大家叫他沈助理就好。”
沈逸&一众员工：“……”
沈逸面上维持着得体的微笑，暗中磨了磨牙，就暂时先让她得意一会。
sissi看到沈逸也是一惊，不过她和苏紫瞳关系亲近，到底比别人多了解一些，看了沈逸两眼后就收回目光，附在苏紫瞳耳边小声道：“一哥在办公室里。”
杭嘉树来了？
虽然想着要见他一面，但苏紫瞳没想到这么快，更何况这会沈逸还跟着呢。虽说她一直反复衡量、止步不前，和沈逸之间没有挑明那层窗户纸，但两人的关系也算心知肚明，这会多少有点不大自在。
苏紫瞳垂眼“嗯”了一声，不动声色地对沈逸道：“公司顶层有个室内花园，你上去坐一会，我事情处理完去找你。”
“哎，我现在可是你的助理。”沈逸一手插兜，一手搭在她肩上，不怀好意地笑了下，“这么偷懒可不大好，你说对吧？”
苏紫瞳这会没工夫和他贫，对他这种不合时宜的装逼烦得要死，正准备挥开肩上不老实的手，办公室门忽然从内打开。沈逸原本松松搭在肩头的手骤然握紧，苏紫瞳一时没忍住，轻轻“嘶”了一声。
杭嘉树的表情微微变了变，他脚下动了动，像是想要上前，又忍住了，看着苏紫瞳的目光极为复杂。
走廊里四个人，一时都没有出声。
饶是苏紫瞳这种没脸没皮惯了的，这种时候也多多少少有些尴尬。
上一次几人这么对上，是在几个月前的晚会上，沈逸和杭嘉树还打了一架，苏紫瞳光是想一想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她定了定神，转头看向沈逸：“你……”
“宝贝儿，”和她目光对上的瞬间，沈逸立刻就知道她想说什么，他手臂用力，将人揽进怀里，眼睛却是看向杭嘉树的，“你不准备给我解释解释吗？”
他本来是不准备和苏紫瞳计较这些的，但这个杭嘉树显然和她身边其他男人不一样。不论是之前宴会上的强迫，还是后来她带着病也要坚持去警局看他，包括她这次抑郁症复发，多多少少都和这个男人有关系。
他一心一意地对她，她倒好，到了现在还在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
苏紫瞳肩膀被他捏的生疼，不由有些不满：“你先放开。”
她还有意见了？
沈逸垂眼看她，面色微冷：“除了这个，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苏紫瞳被他看得莫名有些心虚，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她有什么好心虚的？
她坦坦荡荡，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需要解释。更何况这么多人，沈逸这么当众发作，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有什么话就不能回去再说？这方面真论起来，他们又谁比谁干净？苏紫瞳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质问别人之前不能先看看自己吗？之前江晚晴的事她还没和他计较呢！
想到这里，苏紫瞳的心情也有些不好，沈逸这什么态度！
“你想听什么解释？”苏紫瞳挑了挑眉，冷声道，“我们什么关系，我需要向你解释？”
沈逸没想到一起住了大半个月，早晨才刚刚亲过，她就能大言不惭地说出这种话。他气得脑门青筋直跳，恨不得掐死她。
两人正僵持着，忽然电梯“叮”地响了一声，阿文人未到，声先至：“都站在走廊里干嘛？老板还没……”剩下的话被他吞进了肚子里。
苏紫瞳小声警告道：“放手！”
沈逸冷眼看她片刻，贴在她耳边低声道：“回去再和你算账。”随即在苏紫瞳的怒视中松开对她的钳制。
苏紫瞳揉一揉肩膀，一眼也不看他，转头吩咐sissi：“你带他去楼顶花园。”随后对阿文道：“你去把陈铭给我叫过来。”
办公室门关上后，sissi小心翼翼地看了沈逸一眼，他冷下脸时，连桃花眼都似带着煞气。
“沈先生，请吧。”
办公室内，杭嘉树定定地看着她，半晌，声音发涩：“你们在一起了？”
苏紫瞳实在是不能适应这种偶像剧式的谈话方式，她垂下眼，在沙发上坐下，打算开门见山。还未开口，杭嘉树两步走过来，一倾身，手臂支在她身后的靠背上。
“为什么不告诉我？”
杭嘉树瘦了些，眸子里像是含着一团火，既痛苦又炽热，声音压在嗓子里，一字一字挤出来。
他离得太近，苏紫瞳甚至能嗅到他身上剃须水的味道。
“告诉你什么？我们早就分手了。”苏紫瞳心里有些说不出的焦躁，她忍不住皱眉想要推开他，却猛地被杭嘉树攥住了手，她略一扬眉，“你还想再强迫我一次？”
杭嘉树猛地一震，沉默片刻松了手。他在对面坐下，面孔埋在双手间。
“……对不起。”他顿了顿，声音沙哑，“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你的病……”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苏紫瞳轻轻吸了口气打断他，转而道，“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退出……”
“杭嘉树！”苏紫瞳打断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杭嘉树性子太直，又容易冲动，这个性格其实是不大适合娱乐圈的。苏紫瞳记得当年最辛苦的时候，她、杭嘉树、顾青禹，三个人窝在租来的两室一厅的工作室里畅想未来。
苏紫瞳说，等有了公司就请个专业团队坐镇，然后全世界各地到处浪。顾青禹拍他想拍的片子，杭嘉树则像个中二少年似的，苏紫瞳还清晰地记得他说：“我想把各种角色都演一遍，特别是反派、变态什么的。”
那时候苏紫瞳手上没什么资源，替他接的角色基本大多都是英俊帅气的偶像剧男主。她还忍不住翻白眼，和他争论什么样的角色更讨喜。
那是他的梦想啊。
“你……你先休息一段时间吧。去国外，去哪里都好，我会替你安排。”
杭嘉树不置可否，他深深看着她，又问了一遍：“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
苏紫瞳面色不愉：“你又知道些什么？”
“你……”
看着她瞬间警惕起来的眼神，杭嘉树苦笑一下，他想，有的事情已经很清楚，没有再问的必要了。她的心中有扇门，别说推开，他甚至从未曾触及。
杭嘉树站起身，弯腰，轻轻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你没有做错什么，我不希望因为我的事让你有什么负担。”
推拒的手僵在半空，苏紫瞳睫毛一颤，抬眼看他：“……你不恨我了？”
还是几天前，几个朋友来家里看他，童珂喝多了，忍不住抱怨道：“瞳瞳为了你，抑郁症都犯了。”杭嘉树一怔，待要再问，童珂又把手指竖起：“嘘——她连我都瞒着，不能在她面前提。”然而从童珂颠三倒四的醉话里，他依然能猜出个大概。
杭嘉树不是没恨过的，恨她没心没肺，一颗真心弃如敝履。可是现在想想，他又何尝真心了解过她呢？他但凡真的上点心，怎么会不知道她每周去做心理咨询？
他自以为的深情，不过是场笑话。
杭嘉树对上她的眼睛：“没恨过。”
杭嘉树走后，苏紫瞳想着沈逸，自己在办公司生了会闷气。
他刚刚生气了？苏紫瞳忍不住想，他凭什么生气？
他自己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她还没生气呢！
她心里乱七八糟还没理出个头绪，敲门声响，陈铭推开门进来：“紫瞳，你找我？”
苏紫瞳定了定神，拿出一张刚刚打印的文件递给他：“你看看。”
陈铭原还有些诧异，扫一眼之后，整个脑子“嗡”地一声，顿时一片空白。
那上面是他表弟的身份证复印件及酒吧兼职排班记录，记录的最后一次上班日期就是杭嘉树出事那天，那天之后，表弟就辞职了。
“我……”
好半晌，他的大脑一片混乱。
表弟去酒吧打工？为什么他从来都不知道？还是在杭嘉树出事的酒吧？
苏紫瞳观察着他的反应，面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不准备说说吗？”
看到阿文调查结果的那一刻，苏紫瞳几乎是震怒的。她虽然一直怀疑陈铭，但这件事当真和他有关，她多少还是有些失望，被背叛的滋味并不好受。
不过陈铭这个人在娱乐圈混了十多年，向来是面面俱到，谨小慎微的性子，苏紫瞳是不大相信他会指使自己的表弟去下药的，但要说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也不可能，只是不知他究竟在里面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不是我做的。”半晌后，陈铭回过神来，苦笑一下，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受伤神色，多一分过于做作，少一分则不够真实，“你相信我……我对表弟打工的事一无所知。”
苏紫瞳不置可否地敲了敲桌子：“《古川》换角之后呼声最高的就是你，你想接吗？”
陈铭一怔，他当然是想的，觑着苏紫瞳的神色，他斟酌着张了张口，尚未出声，手机忽然响了。陈铭拿出来看了一眼，瞳孔微微一缩，迅速掐断。
“不接吗？”苏紫瞳似笑非笑。
陈铭：“是广告。”
正说着，电话又响，这回他直接关了机。
“紫瞳……”
“是赵欣吧？——别急着否认，你敢打开手机让我看一眼吗？”
陈铭脸色苍白，额角微微濡湿，大脑飞速运转。片刻后，他苦笑一下，沉声道：“我承认，当初一哥吸毒的消息是欣……赵欣告诉我的，至于没有告诉你——一方面不知真假，一方面也是出于私心。但在这件事里，我除了没有及时告诉你外，并没做任何不利于公司和一哥的事情。我表弟的事……我也是刚刚从你这里知道……”
他说的情真意切，既承认了自己有私心，又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还顺手把一切都推到赵欣头上，好像他真的是一个毫不知情的受害者。
苏紫瞳懒洋洋地笑起来，手中玩着一把裁纸刀：“陈铭，原来在你心里，我有那么蠢吗？”
陈铭脸色苍白，他微微蹙起眉心，定定看了苏紫瞳一会，探手来握她的手：“紫瞳，你相信……”
“我”字吞了回去，苏紫瞳手中的裁纸刀贴着他险险缩回的手掌插在办公桌上。
苏紫瞳冷冷道：“给你两条路，要么老实交代，要么给我滚。”
即便是中午，市中心也堵成一条长龙。苏紫瞳给阿文发了条消息，靠在车窗上，看外面望不见尽头的车流，不由微微出神。
前些天杭嘉树从警局出来时阿文打来电话，她没去，只是嘱咐阿文好好照顾杭嘉树。经过这么多事，她其实是不大愿意见杭嘉树的，不想见，也不敢见，然而总还得见一面，问问他今后的打算。
她其实有想过让杭嘉树去国外发展，但这太难了。他在国内被封杀，即便在国外能接到戏也无法引进国内。文化是有壁垒的，如果不是看中国内这块市场，他拿到国际奖项得到认可，也很难接到好的片子。
她还得想想办法。
车子一步一挪，半小时后终于到了公司。
沈逸点了支烟：“我在对面咖啡厅等你。”
“你……”苏紫瞳的手迟疑地搭在车门上，看一眼沈逸，“你和我上去。”
“怎么？”沈逸弯着眼睛斜睨过来，含着烟轻笑的样子显得有些轻佻，“还真想让我给你当助理？我的身价可是很高的。”
他嘴里贫着，身体却很诚实地跟着苏紫瞳进了公司。
“老板好。”
一路上不时有员工停下打招呼，随即目光都会落在跟在一旁的沈逸身上。发布会的直播大家几乎都看过，没想到苏紫瞳这么快就把未婚夫带到公司了。
如果老板是男的，这种情况就要叫老板娘，可老板是女人，这该怎么称呼？
老板夫吗？
一众员工傻眼。
有和苏紫瞳关系不错的高层，也会打趣似的道：“老板不准备介绍一下？”
苏紫瞳瞄一眼沈逸，眼角微微一弯，十分愉悦道：“这是新来的助理，姓沈，大家叫他沈助理就好。”
沈逸&一众员工：“……”
沈逸面上维持着得体的微笑，暗中磨了磨牙，就暂时先让她得意一会。
sissi看到沈逸也是一惊，不过她和苏紫瞳关系亲近，到底比别人多了解一些，看了沈逸两眼后就收回目光，附在苏紫瞳耳边小声道：“一哥在办公室里。”
杭嘉树来了？
虽然想着要见他一面，但苏紫瞳没想到这么快，更何况这会沈逸还跟着呢。虽说她一直反复衡量、止步不前，和沈逸之间没有挑明那层窗户纸，但两人的关系也算心知肚明，这会多少有点不大自在。
苏紫瞳垂眼“嗯”了一声，不动声色地对沈逸道：“公司顶层有个室内花园，你上去坐一会，我事情处理完去找你。”
“哎，我现在可是你的助理。”沈逸一手插兜，一手搭在她肩上，不怀好意地笑了下，“这么偷懒可不大好，你说对吧？”
苏紫瞳这会没工夫和他贫，对他这种不合时宜的装逼烦得要死，正准备挥开肩上不老实的手，办公室门忽然从内打开。沈逸原本松松搭在肩头的手骤然握紧，苏紫瞳一时没忍住，轻轻“嘶”了一声。
杭嘉树的表情微微变了变，他脚下动了动，像是想要上前，又忍住了，看着苏紫瞳的目光极为复杂。
走廊里四个人，一时都没有出声。
饶是苏紫瞳这种没脸没皮惯了的，这种时候也多多少少有些尴尬。
上一次几人这么对上，是在几个月前的晚会上，沈逸和杭嘉树还打了一架，苏紫瞳光是想一想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她定了定神，转头看向沈逸：“你……”
“宝贝儿，”和她目光对上的瞬间，沈逸立刻就知道她想说什么，他手臂用力，将人揽进怀里，眼睛却是看向杭嘉树的，“你不准备给我解释解释吗？”
他本来是不准备和苏紫瞳计较这些的，但这个杭嘉树显然和她身边其他男人不一样。不论是之前宴会上的强迫，还是后来她带着病也要坚持去警局看他，包括她这次抑郁症复发，多多少少都和这个男人有关系。
他一心一意地对她，她倒好，到了现在还在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
苏紫瞳肩膀被他捏的生疼，不由有些不满：“你先放开。”
她还有意见了？
沈逸垂眼看她，面色微冷：“除了这个，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苏紫瞳被他看得莫名有些心虚，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她有什么好心虚的？
她坦坦荡荡，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需要解释。更何况这么多人，沈逸这么当众发作，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有什么话就不能回去再说？这方面真论起来，他们又谁比谁干净？苏紫瞳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质问别人之前不能先看看自己吗？之前江晚晴的事她还没和他计较呢！
想到这里，苏紫瞳的心情也有些不好，沈逸这什么态度！
“你想听什么解释？”苏紫瞳挑了挑眉，冷声道，“我们什么关系，我需要向你解释？”
沈逸没想到一起住了大半个月，早晨才刚刚亲过，她就能大言不惭地说出这种话。他气得脑门青筋直跳，恨不得掐死她。
两人正僵持着，忽然电梯“叮”地响了一声，阿文人未到，声先至：“都站在走廊里干嘛？老板还没……”剩下的话被他吞进了肚子里。
苏紫瞳小声警告道：“放手！”
沈逸冷眼看她片刻，贴在她耳边低声道：“回去再和你算账。”随即在苏紫瞳的怒视中松开对她的钳制。
苏紫瞳揉一揉肩膀，一眼也不看他，转头吩咐sissi：“你带他去楼顶花园。”随后对阿文道：“你去把陈铭给我叫过来。”
办公室门关上后，sissi小心翼翼地看了沈逸一眼，他冷下脸时，连桃花眼都似带着煞气。
“沈先生，请吧。”
办公室内，杭嘉树定定地看着她，半晌，声音发涩：“你们在一起了？”
苏紫瞳实在是不能适应这种偶像剧式的谈话方式，她垂下眼，在沙发上坐下，打算开门见山。还未开口，杭嘉树两步走过来，一倾身，手臂支在她身后的靠背上。
“为什么不告诉我？”
杭嘉树瘦了些，眸子里像是含着一团火，既痛苦又炽热，声音压在嗓子里，一字一字挤出来。
他离得太近，苏紫瞳甚至能嗅到他身上剃须水的味道。
“告诉你什么？我们早就分手了。”苏紫瞳心里有些说不出的焦躁，她忍不住皱眉想要推开他，却猛地被杭嘉树攥住了手，她略一扬眉，“你还想再强迫我一次？”
杭嘉树猛地一震，沉默片刻松了手。他在对面坐下，面孔埋在双手间。
“……对不起。”他顿了顿，声音沙哑，“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你的病……”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苏紫瞳轻轻吸了口气打断他，转而道，“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退出……”
“杭嘉树！”苏紫瞳打断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杭嘉树性子太直，又容易冲动，这个性格其实是不大适合娱乐圈的。苏紫瞳记得当年最辛苦的时候，她、杭嘉树、顾青禹，三个人窝在租来的两室一厅的工作室里畅想未来。
苏紫瞳说，等有了公司就请个专业团队坐镇，然后全世界各地到处浪。顾青禹拍他想拍的片子，杭嘉树则像个中二少年似的，苏紫瞳还清晰地记得他说：“我想把各种角色都演一遍，特别是反派、变态什么的。”
那时候苏紫瞳手上没什么资源，替他接的角色基本大多都是英俊帅气的偶像剧男主。她还忍不住翻白眼，和他争论什么样的角色更讨喜。
那是他的梦想啊。
“你……你先休息一段时间吧。去国外，去哪里都好，我会替你安排。”
杭嘉树不置可否，他深深看着她，又问了一遍：“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
苏紫瞳面色不愉：“你又知道些什么？”
“你……”
看着她瞬间警惕起来的眼神，杭嘉树苦笑一下，他想，有的事情已经很清楚，没有再问的必要了。她的心中有扇门，别说推开，他甚至从未曾触及。
杭嘉树站起身，弯腰，轻轻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你没有做错什么，我不希望因为我的事让你有什么负担。”
推拒的手僵在半空，苏紫瞳睫毛一颤，抬眼看他：“……你不恨我了？”
还是几天前，几个朋友来家里看他，童珂喝多了，忍不住抱怨道：“瞳瞳为了你，抑郁症都犯了。”杭嘉树一怔，待要再问，童珂又把手指竖起：“嘘——她连我都瞒着，不能在她面前提。”然而从童珂颠三倒四的醉话里，他依然能猜出个大概。
杭嘉树不是没恨过的，恨她没心没肺，一颗真心弃如敝履。可是现在想想，他又何尝真心了解过她呢？他但凡真的上点心，怎么会不知道她每周去做心理咨询？
他自以为的深情，不过是场笑话。
杭嘉树对上她的眼睛：“没恨过。”
杭嘉树走后，苏紫瞳想着沈逸，自己在办公司生了会闷气。
他刚刚生气了？苏紫瞳忍不住想，他凭什么生气？
他自己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她还没生气呢！
她心里乱七八糟还没理出个头绪，敲门声响，陈铭推开门进来：“紫瞳，你找我？”
苏紫瞳定了定神，拿出一张刚刚打印的文件递给他：“你看看。”
陈铭原还有些诧异，扫一眼之后，整个脑子“嗡”地一声，顿时一片空白。
那上面是他表弟的身份证复印件及酒吧兼职排班记录，记录的最后一次上班日期就是杭嘉树出事那天，那天之后，表弟就辞职了。
“我……”
好半晌，他的大脑一片混乱。
表弟去酒吧打工？为什么他从来都不知道？还是在杭嘉树出事的酒吧？
苏紫瞳观察着他的反应，面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不准备说说吗？”
看到阿文调查结果的那一刻，苏紫瞳几乎是震怒的。她虽然一直怀疑陈铭，但这件事当真和他有关，她多少还是有些失望，被背叛的滋味并不好受。
不过陈铭这个人在娱乐圈混了十多年，向来是面面俱到，谨小慎微的性子，苏紫瞳是不大相信他会指使自己的表弟去下药的，但要说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也不可能，只是不知他究竟在里面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不是我做的。”半晌后，陈铭回过神来，苦笑一下，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受伤神色，多一分过于做作，少一分则不够真实，“你相信我……我对表弟打工的事一无所知。”
苏紫瞳不置可否地敲了敲桌子：“《古川》换角之后呼声最高的就是你，你想接吗？”
陈铭一怔，他当然是想的，觑着苏紫瞳的神色，他斟酌着张了张口，尚未出声，手机忽然响了。陈铭拿出来看了一眼，瞳孔微微一缩，迅速掐断。
“不接吗？”苏紫瞳似笑非笑。
陈铭：“是广告。”
正说着，电话又响，这回他直接关了机。
“紫瞳……”
“是赵欣吧？——别急着否认，你敢打开手机让我看一眼吗？”
陈铭脸色苍白，额角微微濡湿，大脑飞速运转。片刻后，他苦笑一下，沉声道：“我承认，当初一哥吸毒的消息是欣……赵欣告诉我的，至于没有告诉你——一方面不知真假，一方面也是出于私心。但在这件事里，我除了没有及时告诉你外，并没做任何不利于公司和一哥的事情。我表弟的事……我也是刚刚从你这里知道……”
他说的情真意切，既承认了自己有私心，又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还顺手把一切都推到赵欣头上，好像他真的是一个毫不知情的受害者。
苏紫瞳懒洋洋地笑起来，手中玩着一把裁纸刀：“陈铭，原来在你心里，我有那么蠢吗？”
陈铭脸色苍白，他微微蹙起眉心，定定看了苏紫瞳一会，探手来握她的手：“紫瞳，你相信……”
“我”字吞了回去，苏紫瞳手中的裁纸刀贴着他险险缩回的手掌插在办公桌上。
苏紫瞳冷冷道：“给你两条路，要么老实交代，要么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