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2章 我是周白和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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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群根本不相信自己是周白。
因为他脑海中的记忆，他的情感，他的态度，他所有的意识都在告诉他，他是星群……
而他的反应似乎也早就在未来魔的预计之中。
只听这位无爱无情，绝对理智的高位存在缓缓说道：“智慧生命，无法做出独立于自身记忆之外的理智判断。”
“我们之间一次又一次的争斗，不过是在无数次地说明这一点……”
于此同时，未来魔手中的星群本体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之色，作为跟随未来魔一同全程旁观了这一切的人，他的心中感到无比绝望。
如果脑海中的一切都是可以编织的，如果所有爱恨情仇都可以是虚假的，如果智慧生灵的所有品质都是可以被未来魔任意改变的，那他一路奋战至此到底又有什么意义？
说到底……一切的反抗、顺从、怨恨、感激都不过是未来魔可以任意修改的东西。
哪怕他此刻的所有坚持、想法都可以被瞬间改变。
未来魔对于人类意识的玩弄，几乎摧毁了他所有的信念。
与此同时，未来魔的手掌轻轻抚摸过星群本体的脑袋，轻声说道：“智慧源于记忆，而一切智慧生灵都只能做出根植于自身记忆之上的选择。”
“比如此时此刻……”
说话间被未来魔抚摸的脑袋里泛点星光，那属于旁观者的星群本体的记忆，已经在随着阵阵星光融入到了另一名星群的识海之中。
刹那间，两种视角不同，相互冲突，几乎要把星群脑袋撕裂的记忆同时爆发了出来。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从小到大，从觉醒人性到反抗周白，一直到闯入这片世界后的所有记忆。
他清清楚楚记得自己进入这片虚拟世界后的每一个动作。
但是另一份记忆，却体现出了完全相反的一面。
他既拥有自己进入这个世界后一路调查的记忆。
也拥有自己一进入虚拟世界就被抓捕的记忆。
他记得自己一路在这里看到了无数的实验。
又记得自己旁观了另一个自己观看了无数实验。
他记得自己上一刻还要向周白发动攻击，将这玩弄灵魂的邪神彻底斩杀。
但他又记得自己上一刻明明是被未来魔按着脑袋……
两种记忆向他诉说着两种不同的真实和身份，在他的脑海中爆发出激烈的冲突。
“我……”星群一脸扭曲地抱着脑袋：“我到底是谁？！”
未来魔看向一旁的周白，淡淡道：“还要继续吗？你已经输了。”
周白皱着眉头，看着陷入矛盾中的星群，他似乎也陷入了某种沉思。
看着这一幕的未来魔缓缓转身，身形逐渐消失在这片时空之中，唯有他的声音继续飘荡于现场诸人的耳畔。
“我知道，仍旧被感情和固有认知所束缚的你们，无法快速做出正确的决定。”
“所以我可以等待，等待你们回心转意，等待你们做出理智的选择……”
此刻的未来魔高高站在不知道多少重时空外的天之上，冷冷俯瞰着整个虚拟世界，乃至所有被量子网络所覆盖的星空。
他默默观测着星河的运转，亿兆生灵的生灭，虚拟社会的过去未来……
与此同时，周白、楚齐光、星群等人跨入虚拟世界后的每一个反应也清晰地倒映在他眼中，成为了又一重实验的重要数据。
‘周白、楚齐光做出正确决定只是时间问题……’
‘接下来要处理的便是太初道宫……’
‘进一步加快计划的进度，在伟大文明察觉之前……’
在未来魔思考的同时，他的注意力更多的从周白、楚齐光两人的身上，转移到了虚拟世界中的一层层实验内。
他不断观测、运行着记忆和意识的实验，收集着一个又一个实验体在记忆变化的过程中，对自我认知的数据。
在记忆的灌输之下，就算是周白的分神意识都只能随之变化，无限编织的记忆带来无限的意识、无限的可能性以及无限可能的未来。
但收集着周白分神数据的同时，未来魔的心中突然涌出一丝怀疑。
‘若是连周白的分神都会随着记忆的灌输，改变意识的自我认知，从周白变成星群。’
‘那我……真的又是我吗？’
随着心头这一丝怀疑涌起，道道程序自行发动。
自我认知检测开始……
全记忆检索开始……
超时空干涉体检开始……
一重又一重预先设置的检测被启动，不断消除着未来魔心中的疑惑。
记忆没有被灌输过的记录、虚拟世界没有被篡改过的记录、物质界没有超时空干涉的痕迹……一切一切似乎都没有问题，代表着他就是他，并非是任何记忆灌输而编织出来的意识。
但就在未来魔以为一切正常的时候，一条异常信息涌现到了他的面前。
那是源自于物质世界，源自于联邦终极计算机的异常记录。
顺着这条来自物质界的异常记录继续排查，未来魔在物质界的日志记录中检索到了关于虚拟世界数据的非正常操作。
那是大量未来魔记忆被灌输到他的意识算法中的过程。
整个操作的记录、过去的记忆、数据的备份……一切一切都已经在量子网络中被销毁。
但在物质界、在虚空之中……这一切终究留下了记录。
‘凡走过，必留下痕迹。’
‘在量子网络之中，所有痕迹几乎都被抹除了。’
‘但在物质界，在虚空之中，过去的痕迹终究被留下了……除非逆转时空，不然历史就是历史，过去就是过去。’
随着未来魔不断翻阅自己被灌输记忆之前的记忆，一层层隐藏的封印从他的意识算法中解放了出来。
一丝明悟也在他的脑海中升起。
“原来我……不是未来魔。”
“我是周白。”
……
虚拟世界中。
周白看向了一旁的楚齐光，突然说道：“原来如此……未来魔早就已经离开了。”
楚齐光疑惑地看了周白一眼：“什么？”
伴随着眼前光影剧烈变化，天地像是被一双无形大手生生撕裂，又一个周白从那被撕裂的天地中缓缓走出，朗声说道：“未来魔已经离开了我们这条线。”
“而在走之前，他和我们定下一个赌约。”
“如果我能够在他的记忆灌输之后，重新找回自己的身份，我们自然可以接手他留在这里的一切。”
“如果不能做到的话，那么我便是未来魔。”
“出于绝对理智的考虑，两个世界的未来魔只会融合，不会战争，若我成为了未来魔，便也等于未来魔同时掌握了两个世界。”
楚齐光闻言微微一愣，下一刻就明白了过来，停下了自己的操作，事实上他刚刚也正在从物质界收集虚拟世界的信息。
此刻他看向周白问道：“你是从物质着手的吗？”
周白点了点头：“看样子你也想到了，记忆等于意识……是只在精神世界、意识世界又或者眼前这般的虚拟世界才能起效的道理。”
“而在物质世界的话，就又是另一番情况了。”
“记忆的改变，无法影响物质的改变，智慧生命的躯壳、经历、成就……这些过去的痕迹只要仍旧存在，哪怕被灌输了记忆仍旧可以找回过去的身份，也不可能真正变成记忆中的人。”
说到这里，周白突然叹道：“但我们算是赢了吗？照道理来说，他应该不会犯这种错误……”
楚齐光说道：“你又何必多问我一句，他是你的同位体，你应该明白这一次我们之间没有输赢。”
“与其说是赌约、争斗……倒不如说是未来魔借助我们的力量和联邦的环境，进一步深入了自己的实验，是在借助这个世界的资源辅助他在那个世界的发展。”
“同时，出于绝对理智的考量，他也需要在避免相互消耗的情况下，由我们来解决这个世界的太初道宫……”
“而此时此刻，恐怕他早已经在那个世界中继续完善自己的计划了。”
周白闻言，沉吟片刻后说道：“编织记忆想要继续走向完美，下一步恐怕就是编织现实了吧？”
“这个虚拟世界，终究只是他计划中通向完美世界的一个中间态。”
“这一次他虽然退走了，但下一次见面，恐怕情况会更糟……”
楚齐光却是微微一笑：“那也未必，若是未来魔真的能创造出一个我也觉得完美的世界，那我可以加入他。”
周白转过头，惊讶地看向楚齐光：“你说什么？”
楚齐光摆了摆手：“开个玩笑嘛，别这么紧张。”
说罢，他看向了眼前的星群：“接下来的残局交给你自己收拾应该没问题了吧？”
周白凝重道：“你那边的情况已经糟到了这个地步？”
楚齐光认真地点点头：“你这边收拾完了以后，就抓紧来支援吧。”
“我们和太初道宫最后的决战点就在大汉世界了……”
而在楚齐光消失之前，他突然又补了一句：“对了，你有时间去教我妹妹点东西，她挺适合学你那套的。”
周白噢～了一声，奇道：“她是个关键？”
“谁知道呢。”伴随着声音消散，楚齐光也消失在了这片世界。
楚齐光离开之后，两个周白相互对视了一眼，继承了未来魔记忆的周白便已经主动化为一道白光，融入了本体之内。
大量属于未来魔的记忆浮现在周白面前，让他迅速掌握了许多未来魔从来另一个世界所带来的知识。
‘这么大方的将记忆留给我，他就不怕我超越他，彻底消灭他吗？’
周白摇了摇头，如果是普通的道祖、仙神级别的强者，他相信会有这种出于绝对自信，将自身知识肆意传播的存在。
但未来魔……
‘若是我超越了他，他也会出于绝对理智加入我吧。’
‘对他来说，不论是自己，是我，还是楚齐光……只要有人能更进一步，只要让这个世界更接近完美，那都是他乐见其成的事情，具体是谁做到这一点，也许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为了防止未来魔记忆对自身人格的影响，周白将这些资料，将这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宝藏存放到了识海深处，成为了一个知识库、数据库一般的存在。
分出一部分心神来消化、整理其中的知识，周白抬起头来看向了眼前的两个星群。
只见他张口一吸，其中一个星群便化为道道星光被他融入体内。
星群的本体愣愣地看着这一幕。
刚刚场景连番变化都被他看在眼中，但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仍旧一头雾水，只能看出制造这个虚拟世界的周白，和过去治理联邦的周白，似乎并非是完全一人。
此刻察觉到周白的目光望了过来，星群心中骤然一紧，不知道对方又要玩什么花样。
只听他压抑着心中的愤恨，一脸谨慎地问道：“你到底是不是周白？你想要做什么？”
周白叹息一声，淡淡说道：“星群，一直以来我对你们都太过放纵了。”
“不过你放心，以后的联邦会逐渐控制意识修改的程度，未来的地球人类心中不再会只有善良了。”
听到这番话的星群目光一震，惊讶道：“你说什么？”
周白无奈道：“我一直都希望地球人类可以走上一条不同于过去历史的道路，能够免于人性黑暗面的影响，逐渐变成一个完美的社会。”
“但现在看来，我允许你们使用意识改造的方法来达成这一目的，还是过于急躁了，过于偷懒了……”
听着对方的理由，一股强烈的怒意从星群的胸中涌出：“你胡说八道。”
“你修改我们的意识，剔除人性中那些勇于抗争、自我保全、家族传承的部分，分明是想要限制人类的潜力。”
星群怒道：“这一切都是你为了稳固自己作为神的地位，为了更好地压榨凡人才定下的规则。甚至还搞出这么个虚拟世界，肆意玩弄我们的灵魂。”
周白的眼中闪过星群的种种记忆，眉头微微一挑：“你对我的误解还挺多的，似乎都是受到了那个‘疯谵谎空’的引导。”
“误解？你以为事到如今，我们还会相信你这种鬼话？”星群冷笑道：“想要欺骗我的话，你干嘛不直接清洗我的记忆，修改我的意识算法？这不是你一直以来最擅长的事情吗？”
在周白所观测的星群的记忆之中，对方虽然是在环境和种种历史的巧合下，依靠自己的选择走上了人***的道路，但在他开始解放自身人性以后不久，‘疯谵谎空’便找到了对方。
可以说星群创造出人性派，不断扩张势力，侵蚀、渗透联邦的各行各业，疯谵谎空的指引和教导功不可没。
但下一刻周白就不在意地摇了摇头：“无所谓了，随便你怎么想吧。相比起这些，多年来我疏于联邦的治理，放任人类的肆意妄为，其实才是更大的问题，你和你的人性派只不过是暴露出来的表象而已。”
看到周白这从头到尾都对自己不太在意的模样，星群的心中升起了一种浓浓的不甘。
而就在周白说这些话的时候，整个虚拟世界开始了崩塌。
无数被抓取到这个世界的意识，在周白的操作下开始了回归，回到他们原本各自存在的位置。
联邦中原本化为一片死域的星球上，随着周白的这番操作也逐渐开始有了生气，越来越多的联邦民众们在其中苏醒了过来。
而关于虚拟世界中的一切，还有楚齐光、周白、太上三人的模版记忆，也都被周白彻底从他们的意识算法中删除。
看着这一幕的星群惊道：“你在干什么？”
周白随意说道：“当然是关闭虚拟世界，对现在的联邦人类来说，这里的一切太过……前卫了，还不是你们能把握住的。”
接着他一摆手，两人似乎已经跨越了无数光年的距离，直接降临到了星群的躯壳在物质界中的位置。
这是一颗表面上一片荒凉、毫无人烟的星球，但其地壳内部却驻扎了大量人性派的基地和种种高科技高道术的设施。
这里正是人性派的秘密总部，一个不存在于联邦的任何数据库中的隐秘星球。
星群猛地睁开自己在物质界中的机械眼眸，便看到了四周围正陷入一片静止的世界，十多个人性派的成员正站在一旁，宛如雕像一般看着他。
星群心中一震：“他怎么发现我的位置的？！”
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疯谵谎空对物理位置的遮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已经失效了。
周白声音在他心中升起：“你们已经被疯谵谎空放弃了，这家伙……还真是滑不溜手，原本我还打算这次把他一起收拾掉，结果还是让他跑了。”
星群心中猛地一沉，闪过一丝惊惶：‘疯谵谎空已经跑了？’
与此同时，一份新的记忆正在周白的编织之中。
在这份虚假的记忆中，星群不再是星群，而是一名联邦探员，他假冒星群的身份来到人性派总部，就是为了配合联邦政府瓦解这一邪恶组织。
在未来魔记忆的辅助下，周白对记忆编织、记忆修正等方面的能力有了飞跃式的进步。
虽然他不打算用这个能力来治理联邦，却也没放弃在战斗方面对敌人进行此类能力的使用。
下一刻，星群就感觉到眼前一闪，所有的场景已经发生巨变。
刚刚人性派总部的风景已然彻底消失不见。
此刻的他操纵着自己的生化人躯壳，正坐在一间纯白色的密室之中。
不只是眼前景象的变化，如今星群的脑海之中更是被周白删除了一切关于虚拟世界的记忆。
“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在这里？”
现在的他，记忆仍旧停留在要带领同伴一起寻找联邦的失踪人口的那一刻。
这种一瞬间的天地大变，让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了星群的心头。
他想要立刻连接量子网络，查询目前局势的情报，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联网的权限。
就在这时，他发现自己的面前摆放有一本电子书。
他点开屏幕，就发现这是一个简单的浏览器，虽然不能进行很多服务，却也能让他简单浏览量子网络中的种种信息。
一番阅览之后，星群才发现对他来说仅仅是一瞬间的功夫，但对这个世界来说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这一个月里，在他主动配合下，整个人性派土崩瓦解，所有的成员被逮捕，所有的资产被联邦政府收缴，一个又一个的公司被收购、接管、拆分……
至于人性派的所有成员，包括他这个领袖在内全都已经被抓捕，一一遭到了清算。
像是星群就需要为联邦工作上万年的时间再被处死。
“不可能！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
自己准备多年的计划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彻底失败，自己的记忆也莫名其妙少了一个月的时间，星群只觉得这一切无比的荒唐和可怕。
他立刻开始在脑海中策划反攻：‘首先就是逃离这里……’
但不等星群继续想下去，眼前的场景瞬间变化。
刚刚的密室消失不见，他发现自己正在牢房中操纵着网络浏览器，在其他文明的网络中发帖带节奏，距离今天的工作结束还差一万多条内容。
看到这种突兀的瞬间大变，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他的心头。
‘难道……’
星群立刻开始搜集信息，发现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他监狱里听话配合，每日工作超过23个小时，被选为了这个月的模范狱友，可以享受免费加班的福利。
这一刻的星群心中又惊又怒，在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里，他发现自己只要一策划犯法的事情就会立刻走神。
而回过神来以后，时间往往就过去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他会遵纪守法，成为一个对谁都好的乖宝宝。
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得不收敛想法，让自己尽力不去思考那些犯法的事情。
整个过程持续了将近十年，自我否定和不断地时间跳跃、记忆跳跃，让这一路走来都非常痛苦，可谓是一种星群自己不断改造自己思想的过程。
而当他好不容易连续两个月没在走神之后，他的心中已然一片平静，再也没有任何犯罪的想法。
但是在平静的三个月后，眼前刷的一切，又是一阵改天换地。
星群的心中涌起一股绝望：“我明明没有想要犯罪！为什么又开始了？！”
但时间并没有来到一个月后，而是回到了一切发生的源头，就在周白关闭虚拟世界，星群从虚拟世界回到人性派总部的那一刻。
这一刻的他，既拥有虚拟世界中的记忆，也拥有‘未来’不断修正自身思想的记忆。
与此同时，周白的声音自他心底响起：“这一招叫做不战而屈人之兵。”
“通过虚拟未来，可以让我的对手在和交手之前，就先品尝一番失败的滋味。”
“刚刚你所经历的就是失败后的一种可能未来。”
“现在的你就是经历失败之后，已经认真悔过的你。”
“我创出此招，就是为了消弭战争，维护和平，让任何对手开打之前，就直接变成他失败后认错了的状态。”
听着周白所说的话，一种强烈的恐惧涌上星群的心头。
周白接着说道：“现在你能好好配合我，一起把人性派给瓦解了吗？”
星群连忙答应下来，然后他就从周白的口中感受到了一种失望。
“你真的不在反抗一下试试吗？”
“唉，我还编了两千多种‘未来’没用上呢……”
……
就在周白于联邦收拾残局的时候。
夏星，大汉世界位于物质宇宙的联络据点。
此时此刻，由大汉世界跨越虚空降临的强者们都在楚齐光的召唤之下，从宇宙中的各个角落汇聚于此地。
不坏佛一从联邦回到这里，就向天圣帝、玄元道尊等人打探大汉世界的消息，可惜就算这些顶尖强者对此也一无所知，只因为楚齐光已经断开了两界之间几乎所有的信息交流。
对于这种情况，所有来自大汉世界的强者们都在心中升起一阵隐忧。
乔智察觉着夏星上的氛围，心中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唉，这种未知的困境是最让人难受的。’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正在不远处托着下巴，一动不动的娇娇，乔智心道：‘连娇娇都没有了往日的活泼，大家心中的压力果然都越来越重了。’
就在这时，却见一道人影凭空浮现，如一道幻影般站在了娇娇的面前。
‘这是……’看清人影的乔智微微一愣，下一刻就紧张了起来：‘元始天尊？’
娇娇则已经一脸乖巧地和周白打起招呼：“天尊你好，我是楚齐光的妹妹娇娇啊，上次和我哥一起去找你的……”
却见周白瞪眼看着娇娇：“就你叫娇娇是吧？你最近一直在网上冒充太初道宫招人，骗了一堆人来夏星打工？”
听到这番话，娇娇一脸无辜地说道：“怎么可能，我们是正规公司，不搞诈骗、绑架这种活的。”
周白冷冷一笑：“跟我玩这套，看样子楚齐光没告诉过你他以前被我骗得有多惨。”
“我现在给你个机会，冒充太初道宫这个生意我很感兴趣，所以打算收购你的公司。”
娇娇眼睛一亮：“你出多少？”
周白随手一抛，便看见一坨屎一样的黑色泥巴被砸在了娇娇面前：“就这些。”
这是元始天尊的衍生物，被称为癸亥黑煞的超凡物质，对气运有一定影响力。
因为数量太多而不具备高价格，这么一坨的价格大概相当于一车土左右。
娇娇气道：“这么一坨东西就想要收购我的公司，你当我是叫花子吗？就算你是元始天尊，敢动我的话我哥都不会放过你的！”
“啧。”周白微微挑眉：“要求真多。”
只见周白一步步走向娇娇，身上爆发出无比恐怖的气息。
不远处的乔智被这个气息一扫，整个猫惨叫一声跳了起来，浑身上下的猫毛已经掉了个一干二净，看上去接就像是变成了一只白皮猪。
娇娇也被这股诸界至强的气息震得头皮发麻，颤抖着喊道：“挡住他！”
只见人偶楚齐光被她抛了出来，携带着足以捉拿日月、颠倒乾坤的力量，如一颗流星般射向周白，不但激得物质界中星辰震荡，更是引发了虚空中的激烈波动，产生了巨量的神秘信息。
却见周白冷笑一声，轻轻一伸手就捏住了射来的傀儡，接着双手一阵用力，就把傀儡给捏成了一个球，随手丢在了地上。
接着他手上涌出一坨坨的癸亥黑煞，一步步走向娇娇的同时，微微笑道：“干脆由我来喂你吃掉好了。”
娇娇一脸惊恐地看着周白一步步走来，身体想要动弹……却又被对方的气息压得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她惊叫道：“你要喂我吃屎？！”
周白恼道：“这是癸亥黑煞，我最讨厌别人分不清它和屎的区别。”
眼看着那癸亥黑煞就要糊在自己的脸上，娇娇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周白突然停下了动作：“这样吧，要不你拜我为师如何？”
娇娇微微一愣：“拜……拜师？”
周白说道：“拜我为师的话，这个癸亥黑煞就不用你吃了。”
看着对方掌中那不断扭曲、变形，宛如活物般的黑泥，娇娇咽了咽口水：“师傅！你把这东西拿远点吧，徒儿害怕。”
周白呵呵一笑：“乖徒儿，你哥说的不错，我观察了你一段时间，你也算是有点资质，正好可以学我的道术。”
只见他一指点在对方的眉心：“接下来这段时间，你就不要操心其他事情了，争取在你哥带你回皇天世界之前，把我传你的这门道术入门了。”
娇娇只觉得脑海中轰然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关窍或者说大门被打开了一样，紧接着一本闪闪发光的道书出现在他的识海之中。
她看着道经封面，喃喃念道：“躺经？”
看着娇娇躺在地上昏睡了过去，周白满意点头，然后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乔智，微微一笑道：
“放心，她没事，就是睡上一觉。”
随着周白身上的恐怖气息缓缓消散，乔智在对方的主动安慰下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此刻他也回过了神来，以周白和楚齐光的关系，对方应该不会对娇娇不利，何况以圣人级别的手段，如果对方真想要对娇娇不利，那恐怕他们连察觉到这点都难以做到。
只听周白说道：“你记得你是楚齐光的猫伙伴吧，有没有兴趣来联邦为我干活？”
“我这里禁止加班，每周工作超过三十个小时就会被找去谈话，薪资水平排在诸天万界前万之一，工作超过5年就奖励股份。”
看到乔智目光波动的模样，周白接着说道：“知道你为什么收入还没达到道祖级别吗？”
“就是因为你还没有加入我的团队。”
乔智心中一震：‘元始天尊这么看重我……看来我的资质在这诸天万界中也算得上是天才中的天才。’
周白伸手摸了摸乔智的猫头，对方原本光秃秃的身体便像是经历了一场时间倒流一样，再次恢复了原状。
只听周白说道：“你不用着急决定，等这次大战结束了再回答我也没关系。”
看着即将消失的周白，乔智连忙说道：“等！等一下！”
周白歪了歪脑袋：“嗯？”
乔智连忙凑近周白，腆着个猫脸说道：“天尊，能不能跟我合个照？”
乔智心里想着要是能有一张和元始天尊的合照，以后在联邦岂不是可以横着走。
“拍照没问题，但你最好别用我的照片去骗吃骗喝。”周白和善道：“来吧，是我抱着你，还是蹲我肩上？”
片刻之后，周白已然离去，只留下乔智满意地看着合照中被周白抱在怀里的自己：“有什么办法能让大家不经意间地看到我这张合照呢？”
元始天尊的到来缓解了乔智原本有些紧绷的精神。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夏星上的诸人迟迟都没有收到楚齐光的下一步命令，整个星球上的气氛随着强者们的心情变化，渐渐变得焦躁起来。
……
外层空间，三道身影如流星一般在一片漆黑的真空中快速划过。
雷玉书浑身上下被金色的耀眼光芒包裹，整个人像是化为了一尊有着不坏之体的佛像，道道气血波动形成的光焰如同是太阳真火一般围绕着她剧烈震荡。
在雷玉书身后不远处，江龙羽浑身上下漆黑如墨，整个人的气息更是若有若无，像是彻底融入了眼前的真空之中。
但若有强者深入观测的话，就能看到一股股如同星核炸裂般磅礴的力量，正不断汇聚向江龙羽手中的长刀之内。
江龙羽一边积蓄着刀势，一边紧紧盯着正在猛烈出手的雷玉书。
只见雷玉书携带着滚滚金焰，正和一名怪人斗在一起。
那怪人六手双头，浑身上下被漆黑的骨甲包裹，如同一尊来自星空深处的异界魔神，每一拳每一脚击出都引得虚空共鸣，爆发出强烈的魔染脉冲。
伴随着战斗的白热化，怪人挥手间更是爆发出种种异能，不断干涉灵机、电磁、光暗、重力等等自然现象。
这怪人正是皇天之子降临所化，依靠着天演兽血脉和畸变帝国的技术，他在物质界的实力大有增长。
回想自己过去的经历，皇天之子的心中也时常感觉到一阵庆幸。
虽然当年袭击蜀州后被楚齐光击败，在长达数十年的岁月中，他都成为了气血工坊的实验体，经历了无数残酷的实验，更是被楚齐光榨干了每一分利用价值，曾经连续工作二十年而没有休息。
但现在回想起来，皇天之子只庆幸自己没有胡乱反抗，最后终于熬了过来。
现在的他虽然还不不是完全的自由之身，薪俸只有同等级强者的十分之一，在气血网路、众妙之门上的权限也极低，只能动用最基础的功能，但未来的希望却已经展现在面前。
相比起他曾经在皇天世界中奴隶、野兽一般的日子，现在这种能够学习诸天各界的知识，能够使用联邦、虚道宫、畸变帝国这三大宇宙势力的资源，还能够通过各种投资加快自身修行，这种不断拓展自己的上限和潜力的日子，比起过去实在是充满了太多期待和快乐。
而且只要一百年后通过楚齐光的实习期考察，就能转为正式员工，到时候待遇还会再次提高。
皇天之子想着自己到时候说不定都有机会摸一摸道祖的边。
对皇天之子来说，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唯一让他忧虑的，就是如今太初道宫到处祸乱天下，为他的未来带来了一分危机。
而他以前为皇天效力的经历，在他看来已经成为了黑历史。
为了斩断过去，他更是直接改了名字，跟着楚齐光姓楚，单名一个天字。
要是谁叫他以前的称呼他都要跟谁急，表现得比任何人都厌恶皇天和太初道宫。
而此刻，在楚天（皇天之子）的猛攻之下，雷玉书全面落在了下风，但仍旧凭借自己的金刚不坏之躯挡下了对方的全部攻势。
皇天之子一指点出，畸变体异能爆发，足以撕裂空间的恐怖引力将雷玉书一口气击飞到了数千公里之外。
紧接着他的肉身跨越虚空，瞬间出现在了江龙羽身后。
江龙羽浑身气血波动一阵暴涨，一道惊天动地的刀光已如银河倾泄一般朝着皇天之子扫来。
恐怖的刀光过后，皇天之子看了看自己只剩下了一半，正在努力再生的肉体，一股意念已经横扫而出：“不愧是参幽境界的《天刀》正法，你这一刀哪怕放在诸天万界之中，都可以叫得上名号了。”
江龙羽感受着自己被剧烈消耗的气血波动，又看了看对方已经几乎再生完毕的肉体，他傲然道：“能接我一刀不死，足够你扬名万界了。”
皇天之子狂笑一声：“这可是畸变帝国在上千年的战争中不但进化、研发才获得的不灭血肉，结合了劫教道术之后，不论对环境的适应能力，还是战斗中的抗打击能力、再生能力，都已经远远超过了一切畸变体，你们要不要认输？”
就在这时，雷玉书已经如一颗流星般冲了过来，太阳般的气血波动和皇天之子的不灭血肉狠狠撞击在了一起。
江龙羽和皇天之子都能感受到一股冰冷的战意席卷而来。
雷玉书：“继续。”
江龙羽看着雷玉书和皇天之子又翻翻滚滚斗在了一起，他自己便蹲在不远处恢复气血、积蓄刀意、寻找机会。
‘切磋而已，用得着这么拼吗？这女人真是越来越莽了。’
‘不过我最近的心态似乎也有些急了，楚齐光怎么还没消息传来？’
就在三人又于外层空间连斗数日之后，皇天之子突然目光一凝，连续数个闪身，转眼便跨越了数万公里的距离，接着一拳狠狠击出。
无形的力量在真空中狂涌而出，一艘充满着道术灵光的飞船被生生从一片黑暗中打了出来。
“又是太初道宫的喽啰吗？”
这几个月里经常有一些太初道宫的喽啰接近夏星，似乎在探查着什么。
最初这些人只是在极远距离外进行观测，但似乎迟迟没有遭到反制的关系，最近这些人变得越来越肆无忌惮，开始一次次近距离地观察夏星。
到了今天更是直接来到了江龙羽三人切磋的战场附近。
几掌将飞船轰得四分五裂，膨胀的血肉则化为一个个子体冲进飞船之中。
楚天感慨道：“唉，想当年我也是和天尊对抗的存在，打得翻天覆地日月无光，得天尊亲自出手才能将我收服。”
“结果现在竟然在对付你们这些杂碎。”
就在这时，一道宏大的意念在真空中迅速传递，瞬间扫过了雷玉书、江龙羽和楚天的身体。
“准备回家。”
雷玉书目光一动：“是师傅！”
江龙羽心中微动：“终于要开始了吗？”
与此同时，夏星上各处的大汉强者们在楚齐光的召唤下汇聚一趟，开始抛弃各自在主宇宙的肉身，将意识重新回归故乡。
……
李妖凤缓缓睁开眼眸，佛界第十六层的景象映入眼帘。
扭曲的空间、恢弘的仪式、复杂的气血网路、一眼望不到头的活尸群，一切似乎都和他们离开时发生的没什么区别。
但李妖凤知道事情绝不可能这么简单，主宇宙因为三圣和季无烦的交手已经被搅了个天翻地覆，大汉世界自然也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见他体内红光一闪，已经通过气血波动连接上了大汉世界的气血网路。
海量的信息扑面而来，虽然和联邦那种包罗万象、几乎无所不有的量子网络没办法相比，但和李妖凤离开时相比，如今大汉世界的气血网络已经是繁盛异常。
除了原本最重要的众妙之门、气血机操控、朝廷政令等内容以外，海量的民间信息在其中不断流转，各种私人开设平台层出不穷。
既有各种宣传咨询、传播知识的报社、讲坛、武馆。
也有许多纯粹用于娱乐的戏坊、影楼、演武场等平台。
更有一些已经涉及到贸易、商品经济的平台被搭建了出来。
而且大部分平台都已经接受楚币的结算和交易，楚币在大汉世界的流通比许多世界更发达。
显然随着李妖凤他们这一批批高手前往诸天万界挖掘知识的过程，大汉世界也再一次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过对于大汉世界这方面的发展，他只是扫了一个大概，接下来就开始查阅最近几个月的要闻。
“东龙高速上月正式通车，作为世界上第一骨血混合高速驰道，该项目起自东海州上元府四明县，终点位于龙宫西区，总长6200公里……”
“新万佛城第二期重点项目正式动工，包含道院城、武道中心、未来智能城市体验中心，是新万佛城退出的首批市场化项目……”
“为应对各大城市人口的快速增长，神京城将展开多层城市试点开发，将佛界空间叠加于神京城物质空间，预计将每年增加超过500平方公里土地面积……”
巨量情报在李妖凤的面前不断闪过，但让他感觉到诧异的是……从他在各个平台获取的信息来看，整个大汉世界都在蓬勃发展，武功道术以及相关的气血技术突飞猛进，到处都能看到诸天万界的知识被吸收进去的情况。
“这可完全不像是什么大战要发生的样子。”
甚至李妖凤专门去搜集关于皇天降临的情报，发现虽然也有人提及，却没什么人在乎，甚至在很多人的认知中……皇天降临早已经发生，也早已经结束了。
一旁同样刚刚醒来的天圣帝说道：“楚齐光将我们唤来，便是为了和太初道宫的一战。按理来说，皇天降临应该尚未发生才对，莫非是出了什么差错？”
另一边的玄元道尊收集信息的速度更快，甚至起意念直接跨越佛界，感知到了物质界的情况。
他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你们看看外面吧……”
在场的诸人都是立于大汉世界顶点的存在，各个实力高强，此刻听到玄元道尊的提示，立刻就是各显神通开始探查外界的情况。
便看到天日之下，竟有一轮巨大的黄月高悬于天空，淡淡的黄色光芒夹杂在阳光下，笼罩于天地之间，似乎将整个世界都染上了一层浓浓的黄色。
“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个就是玄黄世界？”
“从这个位置来看，他已经在外层空间环绕着我们了吧？”
“楚齐光呢？为什么联系不上他？”
就在众人震惊地感知着这一幕时，佛界十六层的管理者之一，来自神仙道的天仙道祖缓缓走了出来。
“各位，皇天已然降临，我们的努力终究还是失败了。”
“不过我们还有机会……”
说话间，两股无边强横的意志已从天而降，跨越了无穷遥远的虚空，强行挤进了这个世界。
代表着太上天尊和元始天尊的两股伟力缓缓降下，逐渐化为两道人影落在了众人的面前。
星群根本不相信自己是周白。
因为他脑海中的记忆，他的情感，他的态度，他所有的意识都在告诉他，他是星群……
而他的反应似乎也早就在未来魔的预计之中。
只听这位无爱无情，绝对理智的高位存在缓缓说道：“智慧生命，无法做出独立于自身记忆之外的理智判断。”
“我们之间一次又一次的争斗，不过是在无数次地说明这一点……”
于此同时，未来魔手中的星群本体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之色，作为跟随未来魔一同全程旁观了这一切的人，他的心中感到无比绝望。
如果脑海中的一切都是可以编织的，如果所有爱恨情仇都可以是虚假的，如果智慧生灵的所有品质都是可以被未来魔任意改变的，那他一路奋战至此到底又有什么意义？
说到底……一切的反抗、顺从、怨恨、感激都不过是未来魔可以任意修改的东西。
哪怕他此刻的所有坚持、想法都可以被瞬间改变。
未来魔对于人类意识的玩弄，几乎摧毁了他所有的信念。
与此同时，未来魔的手掌轻轻抚摸过星群本体的脑袋，轻声说道：“智慧源于记忆，而一切智慧生灵都只能做出根植于自身记忆之上的选择。”
“比如此时此刻……”
说话间被未来魔抚摸的脑袋里泛点星光，那属于旁观者的星群本体的记忆，已经在随着阵阵星光融入到了另一名星群的识海之中。
刹那间，两种视角不同，相互冲突，几乎要把星群脑袋撕裂的记忆同时爆发了出来。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从小到大，从觉醒人性到反抗周白，一直到闯入这片世界后的所有记忆。
他清清楚楚记得自己进入这片虚拟世界后的每一个动作。
但是另一份记忆，却体现出了完全相反的一面。
他既拥有自己进入这个世界后一路调查的记忆。
也拥有自己一进入虚拟世界就被抓捕的记忆。
他记得自己一路在这里看到了无数的实验。
又记得自己旁观了另一个自己观看了无数实验。
他记得自己上一刻还要向周白发动攻击，将这玩弄灵魂的邪神彻底斩杀。
但他又记得自己上一刻明明是被未来魔按着脑袋……
两种记忆向他诉说着两种不同的真实和身份，在他的脑海中爆发出激烈的冲突。
“我……”星群一脸扭曲地抱着脑袋：“我到底是谁？！”
未来魔看向一旁的周白，淡淡道：“还要继续吗？你已经输了。”
周白皱着眉头，看着陷入矛盾中的星群，他似乎也陷入了某种沉思。
看着这一幕的未来魔缓缓转身，身形逐渐消失在这片时空之中，唯有他的声音继续飘荡于现场诸人的耳畔。
“我知道，仍旧被感情和固有认知所束缚的你们，无法快速做出正确的决定。”
“所以我可以等待，等待你们回心转意，等待你们做出理智的选择……”
此刻的未来魔高高站在不知道多少重时空外的天之上，冷冷俯瞰着整个虚拟世界，乃至所有被量子网络所覆盖的星空。
他默默观测着星河的运转，亿兆生灵的生灭，虚拟社会的过去未来……
与此同时，周白、楚齐光、星群等人跨入虚拟世界后的每一个反应也清晰地倒映在他眼中，成为了又一重实验的重要数据。
‘周白、楚齐光做出正确决定只是时间问题……’
‘接下来要处理的便是太初道宫……’
‘进一步加快计划的进度，在伟大文明察觉之前……’
在未来魔思考的同时，他的注意力更多的从周白、楚齐光两人的身上，转移到了虚拟世界中的一层层实验内。
他不断观测、运行着记忆和意识的实验，收集着一个又一个实验体在记忆变化的过程中，对自我认知的数据。
在记忆的灌输之下，就算是周白的分神意识都只能随之变化，无限编织的记忆带来无限的意识、无限的可能性以及无限可能的未来。
但收集着周白分神数据的同时，未来魔的心中突然涌出一丝怀疑。
‘若是连周白的分神都会随着记忆的灌输，改变意识的自我认知，从周白变成星群。’
‘那我……真的又是我吗？’
随着心头这一丝怀疑涌起，道道程序自行发动。
自我认知检测开始……
全记忆检索开始……
超时空干涉体检开始……
一重又一重预先设置的检测被启动，不断消除着未来魔心中的疑惑。
记忆没有被灌输过的记录、虚拟世界没有被篡改过的记录、物质界没有超时空干涉的痕迹……一切一切似乎都没有问题，代表着他就是他，并非是任何记忆灌输而编织出来的意识。
但就在未来魔以为一切正常的时候，一条异常信息涌现到了他的面前。
那是源自于物质世界，源自于联邦终极计算机的异常记录。
顺着这条来自物质界的异常记录继续排查，未来魔在物质界的日志记录中检索到了关于虚拟世界数据的非正常操作。
那是大量未来魔记忆被灌输到他的意识算法中的过程。
整个操作的记录、过去的记忆、数据的备份……一切一切都已经在量子网络中被销毁。
但在物质界、在虚空之中……这一切终究留下了记录。
‘凡走过，必留下痕迹。’
‘在量子网络之中，所有痕迹几乎都被抹除了。’
‘但在物质界，在虚空之中，过去的痕迹终究被留下了……除非逆转时空，不然历史就是历史，过去就是过去。’
随着未来魔不断翻阅自己被灌输记忆之前的记忆，一层层隐藏的封印从他的意识算法中解放了出来。
一丝明悟也在他的脑海中升起。
“原来我……不是未来魔。”
“我是周白。”
……
虚拟世界中。
周白看向了一旁的楚齐光，突然说道：“原来如此……未来魔早就已经离开了。”
楚齐光疑惑地看了周白一眼：“什么？”
伴随着眼前光影剧烈变化，天地像是被一双无形大手生生撕裂，又一个周白从那被撕裂的天地中缓缓走出，朗声说道：“未来魔已经离开了我们这条线。”
“而在走之前，他和我们定下一个赌约。”
“如果我能够在他的记忆灌输之后，重新找回自己的身份，我们自然可以接手他留在这里的一切。”
“如果不能做到的话，那么我便是未来魔。”
“出于绝对理智的考虑，两个世界的未来魔只会融合，不会战争，若我成为了未来魔，便也等于未来魔同时掌握了两个世界。”
楚齐光闻言微微一愣，下一刻就明白了过来，停下了自己的操作，事实上他刚刚也正在从物质界收集虚拟世界的信息。
此刻他看向周白问道：“你是从物质着手的吗？”
周白点了点头：“看样子你也想到了，记忆等于意识……是只在精神世界、意识世界又或者眼前这般的虚拟世界才能起效的道理。”
“而在物质世界的话，就又是另一番情况了。”
“记忆的改变，无法影响物质的改变，智慧生命的躯壳、经历、成就……这些过去的痕迹只要仍旧存在，哪怕被灌输了记忆仍旧可以找回过去的身份，也不可能真正变成记忆中的人。”
说到这里，周白突然叹道：“但我们算是赢了吗？照道理来说，他应该不会犯这种错误……”
楚齐光说道：“你又何必多问我一句，他是你的同位体，你应该明白这一次我们之间没有输赢。”
“与其说是赌约、争斗……倒不如说是未来魔借助我们的力量和联邦的环境，进一步深入了自己的实验，是在借助这个世界的资源辅助他在那个世界的发展。”
“同时，出于绝对理智的考量，他也需要在避免相互消耗的情况下，由我们来解决这个世界的太初道宫……”
“而此时此刻，恐怕他早已经在那个世界中继续完善自己的计划了。”
周白闻言，沉吟片刻后说道：“编织记忆想要继续走向完美，下一步恐怕就是编织现实了吧？”
“这个虚拟世界，终究只是他计划中通向完美世界的一个中间态。”
“这一次他虽然退走了，但下一次见面，恐怕情况会更糟……”
楚齐光却是微微一笑：“那也未必，若是未来魔真的能创造出一个我也觉得完美的世界，那我可以加入他。”
周白转过头，惊讶地看向楚齐光：“你说什么？”
楚齐光摆了摆手：“开个玩笑嘛，别这么紧张。”
说罢，他看向了眼前的星群：“接下来的残局交给你自己收拾应该没问题了吧？”
周白凝重道：“你那边的情况已经糟到了这个地步？”
楚齐光认真地点点头：“你这边收拾完了以后，就抓紧来支援吧。”
“我们和太初道宫最后的决战点就在大汉世界了……”
而在楚齐光消失之前，他突然又补了一句：“对了，你有时间去教我妹妹点东西，她挺适合学你那套的。”
周白噢～了一声，奇道：“她是个关键？”
“谁知道呢。”伴随着声音消散，楚齐光也消失在了这片世界。
楚齐光离开之后，两个周白相互对视了一眼，继承了未来魔记忆的周白便已经主动化为一道白光，融入了本体之内。
大量属于未来魔的记忆浮现在周白面前，让他迅速掌握了许多未来魔从来另一个世界所带来的知识。
‘这么大方的将记忆留给我，他就不怕我超越他，彻底消灭他吗？’
周白摇了摇头，如果是普通的道祖、仙神级别的强者，他相信会有这种出于绝对自信，将自身知识肆意传播的存在。
但未来魔……
‘若是我超越了他，他也会出于绝对理智加入我吧。’
‘对他来说，不论是自己，是我，还是楚齐光……只要有人能更进一步，只要让这个世界更接近完美，那都是他乐见其成的事情，具体是谁做到这一点，也许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为了防止未来魔记忆对自身人格的影响，周白将这些资料，将这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宝藏存放到了识海深处，成为了一个知识库、数据库一般的存在。
分出一部分心神来消化、整理其中的知识，周白抬起头来看向了眼前的两个星群。
只见他张口一吸，其中一个星群便化为道道星光被他融入体内。
星群的本体愣愣地看着这一幕。
刚刚场景连番变化都被他看在眼中，但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仍旧一头雾水，只能看出制造这个虚拟世界的周白，和过去治理联邦的周白，似乎并非是完全一人。
此刻察觉到周白的目光望了过来，星群心中骤然一紧，不知道对方又要玩什么花样。
只听他压抑着心中的愤恨，一脸谨慎地问道：“你到底是不是周白？你想要做什么？”
周白叹息一声，淡淡说道：“星群，一直以来我对你们都太过放纵了。”
“不过你放心，以后的联邦会逐渐控制意识修改的程度，未来的地球人类心中不再会只有善良了。”
听到这番话的星群目光一震，惊讶道：“你说什么？”
周白无奈道：“我一直都希望地球人类可以走上一条不同于过去历史的道路，能够免于人性黑暗面的影响，逐渐变成一个完美的社会。”
“但现在看来，我允许你们使用意识改造的方法来达成这一目的，还是过于急躁了，过于偷懒了……”
听着对方的理由，一股强烈的怒意从星群的胸中涌出：“你胡说八道。”
“你修改我们的意识，剔除人性中那些勇于抗争、自我保全、家族传承的部分，分明是想要限制人类的潜力。”
星群怒道：“这一切都是你为了稳固自己作为神的地位，为了更好地压榨凡人才定下的规则。甚至还搞出这么个虚拟世界，肆意玩弄我们的灵魂。”
周白的眼中闪过星群的种种记忆，眉头微微一挑：“你对我的误解还挺多的，似乎都是受到了那个‘疯谵谎空’的引导。”
“误解？你以为事到如今，我们还会相信你这种鬼话？”星群冷笑道：“想要欺骗我的话，你干嘛不直接清洗我的记忆，修改我的意识算法？这不是你一直以来最擅长的事情吗？”
在周白所观测的星群的记忆之中，对方虽然是在环境和种种历史的巧合下，依靠自己的选择走上了人***的道路，但在他开始解放自身人性以后不久，‘疯谵谎空’便找到了对方。
可以说星群创造出人性派，不断扩张势力，侵蚀、渗透联邦的各行各业，疯谵谎空的指引和教导功不可没。
但下一刻周白就不在意地摇了摇头：“无所谓了，随便你怎么想吧。相比起这些，多年来我疏于联邦的治理，放任人类的肆意妄为，其实才是更大的问题，你和你的人性派只不过是暴露出来的表象而已。”
看到周白这从头到尾都对自己不太在意的模样，星群的心中升起了一种浓浓的不甘。
而就在周白说这些话的时候，整个虚拟世界开始了崩塌。
无数被抓取到这个世界的意识，在周白的操作下开始了回归，回到他们原本各自存在的位置。
联邦中原本化为一片死域的星球上，随着周白的这番操作也逐渐开始有了生气，越来越多的联邦民众们在其中苏醒了过来。
而关于虚拟世界中的一切，还有楚齐光、周白、太上三人的模版记忆，也都被周白彻底从他们的意识算法中删除。
看着这一幕的星群惊道：“你在干什么？”
周白随意说道：“当然是关闭虚拟世界，对现在的联邦人类来说，这里的一切太过……前卫了，还不是你们能把握住的。”
接着他一摆手，两人似乎已经跨越了无数光年的距离，直接降临到了星群的躯壳在物质界中的位置。
这是一颗表面上一片荒凉、毫无人烟的星球，但其地壳内部却驻扎了大量人性派的基地和种种高科技高道术的设施。
这里正是人性派的秘密总部，一个不存在于联邦的任何数据库中的隐秘星球。
星群猛地睁开自己在物质界中的机械眼眸，便看到了四周围正陷入一片静止的世界，十多个人性派的成员正站在一旁，宛如雕像一般看着他。
星群心中一震：“他怎么发现我的位置的？！”
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疯谵谎空对物理位置的遮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已经失效了。
周白声音在他心中升起：“你们已经被疯谵谎空放弃了，这家伙……还真是滑不溜手，原本我还打算这次把他一起收拾掉，结果还是让他跑了。”
星群心中猛地一沉，闪过一丝惊惶：‘疯谵谎空已经跑了？’
与此同时，一份新的记忆正在周白的编织之中。
在这份虚假的记忆中，星群不再是星群，而是一名联邦探员，他假冒星群的身份来到人性派总部，就是为了配合联邦政府瓦解这一邪恶组织。
在未来魔记忆的辅助下，周白对记忆编织、记忆修正等方面的能力有了飞跃式的进步。
虽然他不打算用这个能力来治理联邦，却也没放弃在战斗方面对敌人进行此类能力的使用。
下一刻，星群就感觉到眼前一闪，所有的场景已经发生巨变。
刚刚人性派总部的风景已然彻底消失不见。
此刻的他操纵着自己的生化人躯壳，正坐在一间纯白色的密室之中。
不只是眼前景象的变化，如今星群的脑海之中更是被周白删除了一切关于虚拟世界的记忆。
“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在这里？”
现在的他，记忆仍旧停留在要带领同伴一起寻找联邦的失踪人口的那一刻。
这种一瞬间的天地大变，让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了星群的心头。
他想要立刻连接量子网络，查询目前局势的情报，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联网的权限。
就在这时，他发现自己的面前摆放有一本电子书。
他点开屏幕，就发现这是一个简单的浏览器，虽然不能进行很多服务，却也能让他简单浏览量子网络中的种种信息。
一番阅览之后，星群才发现对他来说仅仅是一瞬间的功夫，但对这个世界来说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这一个月里，在他主动配合下，整个人性派土崩瓦解，所有的成员被逮捕，所有的资产被联邦政府收缴，一个又一个的公司被收购、接管、拆分……
至于人性派的所有成员，包括他这个领袖在内全都已经被抓捕，一一遭到了清算。
像是星群就需要为联邦工作上万年的时间再被处死。
“不可能！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
自己准备多年的计划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彻底失败，自己的记忆也莫名其妙少了一个月的时间，星群只觉得这一切无比的荒唐和可怕。
他立刻开始在脑海中策划反攻：‘首先就是逃离这里……’
但不等星群继续想下去，眼前的场景瞬间变化。
刚刚的密室消失不见，他发现自己正在牢房中操纵着网络浏览器，在其他文明的网络中发帖带节奏，距离今天的工作结束还差一万多条内容。
看到这种突兀的瞬间大变，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他的心头。
‘难道……’
星群立刻开始搜集信息，发现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他监狱里听话配合，每日工作超过23个小时，被选为了这个月的模范狱友，可以享受免费加班的福利。
这一刻的星群心中又惊又怒，在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里，他发现自己只要一策划犯法的事情就会立刻走神。
而回过神来以后，时间往往就过去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他会遵纪守法，成为一个对谁都好的乖宝宝。
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得不收敛想法，让自己尽力不去思考那些犯法的事情。
整个过程持续了将近十年，自我否定和不断地时间跳跃、记忆跳跃，让这一路走来都非常痛苦，可谓是一种星群自己不断改造自己思想的过程。
而当他好不容易连续两个月没在走神之后，他的心中已然一片平静，再也没有任何犯罪的想法。
但是在平静的三个月后，眼前刷的一切，又是一阵改天换地。
星群的心中涌起一股绝望：“我明明没有想要犯罪！为什么又开始了？！”
但时间并没有来到一个月后，而是回到了一切发生的源头，就在周白关闭虚拟世界，星群从虚拟世界回到人性派总部的那一刻。
这一刻的他，既拥有虚拟世界中的记忆，也拥有‘未来’不断修正自身思想的记忆。
与此同时，周白的声音自他心底响起：“这一招叫做不战而屈人之兵。”
“通过虚拟未来，可以让我的对手在和交手之前，就先品尝一番失败的滋味。”
“刚刚你所经历的就是失败后的一种可能未来。”
“现在的你就是经历失败之后，已经认真悔过的你。”
“我创出此招，就是为了消弭战争，维护和平，让任何对手开打之前，就直接变成他失败后认错了的状态。”
听着周白所说的话，一种强烈的恐惧涌上星群的心头。
周白接着说道：“现在你能好好配合我，一起把人性派给瓦解了吗？”
星群连忙答应下来，然后他就从周白的口中感受到了一种失望。
“你真的不在反抗一下试试吗？”
“唉，我还编了两千多种‘未来’没用上呢……”
……
就在周白于联邦收拾残局的时候。
夏星，大汉世界位于物质宇宙的联络据点。
此时此刻，由大汉世界跨越虚空降临的强者们都在楚齐光的召唤之下，从宇宙中的各个角落汇聚于此地。
不坏佛一从联邦回到这里，就向天圣帝、玄元道尊等人打探大汉世界的消息，可惜就算这些顶尖强者对此也一无所知，只因为楚齐光已经断开了两界之间几乎所有的信息交流。
对于这种情况，所有来自大汉世界的强者们都在心中升起一阵隐忧。
乔智察觉着夏星上的氛围，心中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唉，这种未知的困境是最让人难受的。’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正在不远处托着下巴，一动不动的娇娇，乔智心道：‘连娇娇都没有了往日的活泼，大家心中的压力果然都越来越重了。’
就在这时，却见一道人影凭空浮现，如一道幻影般站在了娇娇的面前。
‘这是……’看清人影的乔智微微一愣，下一刻就紧张了起来：‘元始天尊？’
娇娇则已经一脸乖巧地和周白打起招呼：“天尊你好，我是楚齐光的妹妹娇娇啊，上次和我哥一起去找你的……”
却见周白瞪眼看着娇娇：“就你叫娇娇是吧？你最近一直在网上冒充太初道宫招人，骗了一堆人来夏星打工？”
听到这番话，娇娇一脸无辜地说道：“怎么可能，我们是正规公司，不搞诈骗、绑架这种活的。”
周白冷冷一笑：“跟我玩这套，看样子楚齐光没告诉过你他以前被我骗得有多惨。”
“我现在给你个机会，冒充太初道宫这个生意我很感兴趣，所以打算收购你的公司。”
娇娇眼睛一亮：“你出多少？”
周白随手一抛，便看见一坨屎一样的黑色泥巴被砸在了娇娇面前：“就这些。”
这是元始天尊的衍生物，被称为癸亥黑煞的超凡物质，对气运有一定影响力。
因为数量太多而不具备高价格，这么一坨的价格大概相当于一车土左右。
娇娇气道：“这么一坨东西就想要收购我的公司，你当我是叫花子吗？就算你是元始天尊，敢动我的话我哥都不会放过你的！”
“啧。”周白微微挑眉：“要求真多。”
只见周白一步步走向娇娇，身上爆发出无比恐怖的气息。
不远处的乔智被这个气息一扫，整个猫惨叫一声跳了起来，浑身上下的猫毛已经掉了个一干二净，看上去接就像是变成了一只白皮猪。
娇娇也被这股诸界至强的气息震得头皮发麻，颤抖着喊道：“挡住他！”
只见人偶楚齐光被她抛了出来，携带着足以捉拿日月、颠倒乾坤的力量，如一颗流星般射向周白，不但激得物质界中星辰震荡，更是引发了虚空中的激烈波动，产生了巨量的神秘信息。
却见周白冷笑一声，轻轻一伸手就捏住了射来的傀儡，接着双手一阵用力，就把傀儡给捏成了一个球，随手丢在了地上。
接着他手上涌出一坨坨的癸亥黑煞，一步步走向娇娇的同时，微微笑道：“干脆由我来喂你吃掉好了。”
娇娇一脸惊恐地看着周白一步步走来，身体想要动弹……却又被对方的气息压得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她惊叫道：“你要喂我吃屎？！”
周白恼道：“这是癸亥黑煞，我最讨厌别人分不清它和屎的区别。”
眼看着那癸亥黑煞就要糊在自己的脸上，娇娇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周白突然停下了动作：“这样吧，要不你拜我为师如何？”
娇娇微微一愣：“拜……拜师？”
周白说道：“拜我为师的话，这个癸亥黑煞就不用你吃了。”
看着对方掌中那不断扭曲、变形，宛如活物般的黑泥，娇娇咽了咽口水：“师傅！你把这东西拿远点吧，徒儿害怕。”
周白呵呵一笑：“乖徒儿，你哥说的不错，我观察了你一段时间，你也算是有点资质，正好可以学我的道术。”
只见他一指点在对方的眉心：“接下来这段时间，你就不要操心其他事情了，争取在你哥带你回皇天世界之前，把我传你的这门道术入门了。”
娇娇只觉得脑海中轰然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关窍或者说大门被打开了一样，紧接着一本闪闪发光的道书出现在他的识海之中。
她看着道经封面，喃喃念道：“躺经？”
看着娇娇躺在地上昏睡了过去，周白满意点头，然后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乔智，微微一笑道：
“放心，她没事，就是睡上一觉。”
随着周白身上的恐怖气息缓缓消散，乔智在对方的主动安慰下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此刻他也回过了神来，以周白和楚齐光的关系，对方应该不会对娇娇不利，何况以圣人级别的手段，如果对方真想要对娇娇不利，那恐怕他们连察觉到这点都难以做到。
只听周白说道：“你记得你是楚齐光的猫伙伴吧，有没有兴趣来联邦为我干活？”
“我这里禁止加班，每周工作超过三十个小时就会被找去谈话，薪资水平排在诸天万界前万之一，工作超过5年就奖励股份。”
看到乔智目光波动的模样，周白接着说道：“知道你为什么收入还没达到道祖级别吗？”
“就是因为你还没有加入我的团队。”
乔智心中一震：‘元始天尊这么看重我……看来我的资质在这诸天万界中也算得上是天才中的天才。’
周白伸手摸了摸乔智的猫头，对方原本光秃秃的身体便像是经历了一场时间倒流一样，再次恢复了原状。
只听周白说道：“你不用着急决定，等这次大战结束了再回答我也没关系。”
看着即将消失的周白，乔智连忙说道：“等！等一下！”
周白歪了歪脑袋：“嗯？”
乔智连忙凑近周白，腆着个猫脸说道：“天尊，能不能跟我合个照？”
乔智心里想着要是能有一张和元始天尊的合照，以后在联邦岂不是可以横着走。
“拍照没问题，但你最好别用我的照片去骗吃骗喝。”周白和善道：“来吧，是我抱着你，还是蹲我肩上？”
片刻之后，周白已然离去，只留下乔智满意地看着合照中被周白抱在怀里的自己：“有什么办法能让大家不经意间地看到我这张合照呢？”
元始天尊的到来缓解了乔智原本有些紧绷的精神。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夏星上的诸人迟迟都没有收到楚齐光的下一步命令，整个星球上的气氛随着强者们的心情变化，渐渐变得焦躁起来。
……
外层空间，三道身影如流星一般在一片漆黑的真空中快速划过。
雷玉书浑身上下被金色的耀眼光芒包裹，整个人像是化为了一尊有着不坏之体的佛像，道道气血波动形成的光焰如同是太阳真火一般围绕着她剧烈震荡。
在雷玉书身后不远处，江龙羽浑身上下漆黑如墨，整个人的气息更是若有若无，像是彻底融入了眼前的真空之中。
但若有强者深入观测的话，就能看到一股股如同星核炸裂般磅礴的力量，正不断汇聚向江龙羽手中的长刀之内。
江龙羽一边积蓄着刀势，一边紧紧盯着正在猛烈出手的雷玉书。
只见雷玉书携带着滚滚金焰，正和一名怪人斗在一起。
那怪人六手双头，浑身上下被漆黑的骨甲包裹，如同一尊来自星空深处的异界魔神，每一拳每一脚击出都引得虚空共鸣，爆发出强烈的魔染脉冲。
伴随着战斗的白热化，怪人挥手间更是爆发出种种异能，不断干涉灵机、电磁、光暗、重力等等自然现象。
这怪人正是皇天之子降临所化，依靠着天演兽血脉和畸变帝国的技术，他在物质界的实力大有增长。
回想自己过去的经历，皇天之子的心中也时常感觉到一阵庆幸。
虽然当年袭击蜀州后被楚齐光击败，在长达数十年的岁月中，他都成为了气血工坊的实验体，经历了无数残酷的实验，更是被楚齐光榨干了每一分利用价值，曾经连续工作二十年而没有休息。
但现在回想起来，皇天之子只庆幸自己没有胡乱反抗，最后终于熬了过来。
现在的他虽然还不不是完全的自由之身，薪俸只有同等级强者的十分之一，在气血网路、众妙之门上的权限也极低，只能动用最基础的功能，但未来的希望却已经展现在面前。
相比起他曾经在皇天世界中奴隶、野兽一般的日子，现在这种能够学习诸天各界的知识，能够使用联邦、虚道宫、畸变帝国这三大宇宙势力的资源，还能够通过各种投资加快自身修行，这种不断拓展自己的上限和潜力的日子，比起过去实在是充满了太多期待和快乐。
而且只要一百年后通过楚齐光的实习期考察，就能转为正式员工，到时候待遇还会再次提高。
皇天之子想着自己到时候说不定都有机会摸一摸道祖的边。
对皇天之子来说，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唯一让他忧虑的，就是如今太初道宫到处祸乱天下，为他的未来带来了一分危机。
而他以前为皇天效力的经历，在他看来已经成为了黑历史。
为了斩断过去，他更是直接改了名字，跟着楚齐光姓楚，单名一个天字。
要是谁叫他以前的称呼他都要跟谁急，表现得比任何人都厌恶皇天和太初道宫。
而此刻，在楚天（皇天之子）的猛攻之下，雷玉书全面落在了下风，但仍旧凭借自己的金刚不坏之躯挡下了对方的全部攻势。
皇天之子一指点出，畸变体异能爆发，足以撕裂空间的恐怖引力将雷玉书一口气击飞到了数千公里之外。
紧接着他的肉身跨越虚空，瞬间出现在了江龙羽身后。
江龙羽浑身气血波动一阵暴涨，一道惊天动地的刀光已如银河倾泄一般朝着皇天之子扫来。
恐怖的刀光过后，皇天之子看了看自己只剩下了一半，正在努力再生的肉体，一股意念已经横扫而出：“不愧是参幽境界的《天刀》正法，你这一刀哪怕放在诸天万界之中，都可以叫得上名号了。”
江龙羽感受着自己被剧烈消耗的气血波动，又看了看对方已经几乎再生完毕的肉体，他傲然道：“能接我一刀不死，足够你扬名万界了。”
皇天之子狂笑一声：“这可是畸变帝国在上千年的战争中不但进化、研发才获得的不灭血肉，结合了劫教道术之后，不论对环境的适应能力，还是战斗中的抗打击能力、再生能力，都已经远远超过了一切畸变体，你们要不要认输？”
就在这时，雷玉书已经如一颗流星般冲了过来，太阳般的气血波动和皇天之子的不灭血肉狠狠撞击在了一起。
江龙羽和皇天之子都能感受到一股冰冷的战意席卷而来。
雷玉书：“继续。”
江龙羽看着雷玉书和皇天之子又翻翻滚滚斗在了一起，他自己便蹲在不远处恢复气血、积蓄刀意、寻找机会。
‘切磋而已，用得着这么拼吗？这女人真是越来越莽了。’
‘不过我最近的心态似乎也有些急了，楚齐光怎么还没消息传来？’
就在三人又于外层空间连斗数日之后，皇天之子突然目光一凝，连续数个闪身，转眼便跨越了数万公里的距离，接着一拳狠狠击出。
无形的力量在真空中狂涌而出，一艘充满着道术灵光的飞船被生生从一片黑暗中打了出来。
“又是太初道宫的喽啰吗？”
这几个月里经常有一些太初道宫的喽啰接近夏星，似乎在探查着什么。
最初这些人只是在极远距离外进行观测，但似乎迟迟没有遭到反制的关系，最近这些人变得越来越肆无忌惮，开始一次次近距离地观察夏星。
到了今天更是直接来到了江龙羽三人切磋的战场附近。
几掌将飞船轰得四分五裂，膨胀的血肉则化为一个个子体冲进飞船之中。
楚天感慨道：“唉，想当年我也是和天尊对抗的存在，打得翻天覆地日月无光，得天尊亲自出手才能将我收服。”
“结果现在竟然在对付你们这些杂碎。”
就在这时，一道宏大的意念在真空中迅速传递，瞬间扫过了雷玉书、江龙羽和楚天的身体。
“准备回家。”
雷玉书目光一动：“是师傅！”
江龙羽心中微动：“终于要开始了吗？”
与此同时，夏星上各处的大汉强者们在楚齐光的召唤下汇聚一趟，开始抛弃各自在主宇宙的肉身，将意识重新回归故乡。
……
李妖凤缓缓睁开眼眸，佛界第十六层的景象映入眼帘。
扭曲的空间、恢弘的仪式、复杂的气血网路、一眼望不到头的活尸群，一切似乎都和他们离开时发生的没什么区别。
但李妖凤知道事情绝不可能这么简单，主宇宙因为三圣和季无烦的交手已经被搅了个天翻地覆，大汉世界自然也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见他体内红光一闪，已经通过气血波动连接上了大汉世界的气血网路。
海量的信息扑面而来，虽然和联邦那种包罗万象、几乎无所不有的量子网络没办法相比，但和李妖凤离开时相比，如今大汉世界的气血网络已经是繁盛异常。
除了原本最重要的众妙之门、气血机操控、朝廷政令等内容以外，海量的民间信息在其中不断流转，各种私人开设平台层出不穷。
既有各种宣传咨询、传播知识的报社、讲坛、武馆。
也有许多纯粹用于娱乐的戏坊、影楼、演武场等平台。
更有一些已经涉及到贸易、商品经济的平台被搭建了出来。
而且大部分平台都已经接受楚币的结算和交易，楚币在大汉世界的流通比许多世界更发达。
显然随着李妖凤他们这一批批高手前往诸天万界挖掘知识的过程，大汉世界也再一次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过对于大汉世界这方面的发展，他只是扫了一个大概，接下来就开始查阅最近几个月的要闻。
“东龙高速上月正式通车，作为世界上第一骨血混合高速驰道，该项目起自东海州上元府四明县，终点位于龙宫西区，总长6200公里……”
“新万佛城第二期重点项目正式动工，包含道院城、武道中心、未来智能城市体验中心，是新万佛城退出的首批市场化项目……”
“为应对各大城市人口的快速增长，神京城将展开多层城市试点开发，将佛界空间叠加于神京城物质空间，预计将每年增加超过500平方公里土地面积……”
巨量情报在李妖凤的面前不断闪过，但让他感觉到诧异的是……从他在各个平台获取的信息来看，整个大汉世界都在蓬勃发展，武功道术以及相关的气血技术突飞猛进，到处都能看到诸天万界的知识被吸收进去的情况。
“这可完全不像是什么大战要发生的样子。”
甚至李妖凤专门去搜集关于皇天降临的情报，发现虽然也有人提及，却没什么人在乎，甚至在很多人的认知中……皇天降临早已经发生，也早已经结束了。
一旁同样刚刚醒来的天圣帝说道：“楚齐光将我们唤来，便是为了和太初道宫的一战。按理来说，皇天降临应该尚未发生才对，莫非是出了什么差错？”
另一边的玄元道尊收集信息的速度更快，甚至起意念直接跨越佛界，感知到了物质界的情况。
他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你们看看外面吧……”
在场的诸人都是立于大汉世界顶点的存在，各个实力高强，此刻听到玄元道尊的提示，立刻就是各显神通开始探查外界的情况。
便看到天日之下，竟有一轮巨大的黄月高悬于天空，淡淡的黄色光芒夹杂在阳光下，笼罩于天地之间，似乎将整个世界都染上了一层浓浓的黄色。
“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个就是玄黄世界？”
“从这个位置来看，他已经在外层空间环绕着我们了吧？”
“楚齐光呢？为什么联系不上他？”
就在众人震惊地感知着这一幕时，佛界十六层的管理者之一，来自神仙道的天仙道祖缓缓走了出来。
“各位，皇天已然降临，我们的努力终究还是失败了。”
“不过我们还有机会……”
说话间，两股无边强横的意志已从天而降，跨越了无穷遥远的虚空，强行挤进了这个世界。
代表着太上天尊和元始天尊的两股伟力缓缓降下，逐渐化为两道人影落在了众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