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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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少年和钟远长得略微相像，个子看上去不高，脸极为消瘦，常年卧床的他此刻下巴又尖又细，一半的脸看上去很干净，而另一半却长着稀稀疏疏的小胡须。
就如同每个男孩子一样，每天早晨少年的脸上都会长起小胡须来，所以每天都会有人在帮他擦洗过后又为他刮去胡子。
最先发现老五不对劲的是钟家的保姆，好端端为他刮着胡须，这孩子突然间身子一阵颤抖，让全神贯注的保姆吓了一大跳，手一抖，就在老五的半边脸上刮出一道口子，此时此刻杨寅还能看到老五脸上的血印子。
这是几年来老五第一次有了动静，保姆吓坏了，赶紧叫了人来，可惜钟家大多数人都出去了，只留下少数人在。医生早就到位，此时刚刚检查完毕，遗憾地摇摇头，看来老五虽然有了动作，但依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钟奎失望地坐在了椅子上，愣愣地看着还在时不时颤抖的少年。
“既然动了，总有希望醒来的。”杨寅安慰道。
“嗯。”钟奎虽然应了，还是有点无精打采。
梦里面，也不知道这是第几个梦了，殷阳对着眼前的场景大为赞叹。这是一个常常会出现在推理作品里的白色封闭空间，只有一侧有一扇打不开的铁门，上面用的竟然是密码锁。
密室逃脱吗？殷阳哭笑不得，感情这个梦的主人还是个推理迷呢。然而这个梦也算是暂时阻挡了殷阳的脚步，毕竟有了意识之后再想不经意间突破墙壁可就难了。之前他可以靠不停奔跑分散注意力，然而这样一个狭小的空间就有些困难了。他和黄豆只能稍作休整，等待下一次机会。
“不知道梦的主人有没有因为不停换梦而崩溃掉。”殷阳说。
“这个问题，你可以等到见着梦的主人后问一下。”黄豆说。
殷阳“咦”了一下：“难道我们还能见到梦的主人？”
“做梦做梦，从来都是第一视角啊。”
“那为什么我们至今还没碰到正主？”殷阳问。
“或许是因为，至今为止我们不过是梦里的两个路人甲吧。”
细细一想，似乎有道理，我们做梦或许会梦到自己身处在一个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能清楚感受到有人从身边走过，但是擦肩而过的那个人是谁，梦里的主人从来不会在意。或许当两位身处校园的一个角落时，梦的主人正在校园的另一头，他梦到的是校园，于是整个校园都出现在了梦境里。
“那现在这个空间这么小，为什么还是没有碰到主人，还有最开始的那个水泡也是。”
“上帝视角，听说过吗？”黄豆也在积极开动脑筋，想着一切可能性。
殷阳拧了拧眉头：“你的意思是，主人看得到我们，但只是上帝视角？他看得到我们的一举一动，但就是到不了我们身边？”
“你做过上帝视角的梦吧？”
殷阳点头：“当然做过，我梦到过我两个好友的世纪婚礼。”
“两个男的？”黄豆还在揶揄殷阳之前做的那个梦。
殷阳红了脸：“当然是一男一女啦。”天知道为什么当时会觉得两个男的靠在一起画面也是很美的，他脑子肯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要是能赶紧见见这个梦的主人就好了。”殷阳靠着墙坐着，感叹着。
刷的眼前突然白光一现，已经被黄豆培养出机敏的殷阳猛然一个翻身，落地时已有两三米远，再看白光闪现的地方，此时白光散去，竟然是一个清晰的身影。
“如你所愿，我出现了。”一个身材偏矮，颊骨瘦削的男孩嘶哑着嗓音冷漠地说道。
“你是谁？”尽管问着，殷阳心里已经有数了。
“我是钟明。”来人报上了名字。
“钟鸣鼎食的钟鸣？”殷阳听到钟这个字心念一动。
“小明的明……”钟明的眉头颤了颤。
“……”鄙视，再鄙视，钟鸣多好，钟明怎么就显得那么俗呢。
“你是钟家人？”
“嗯，你是谁？”
“殷扬。”殷阳毫不犹豫地说道。
钟明略露惊讶：“c市殷家的老二？”
“是……我。”
“真遗憾，前几次你来我们这里我都不在，一直没能见上面，没想到第一次见面会用这种方式。”尽管声音沙哑，像是久未逢甘的人，咬字却是很清晰的。
殷阳听到这先是一身冷汗随后又松了一口气，还好，钟明没见过殷扬，否则光是刚才他问对方是谁就已经穿帮了。虽然现在知道他并非殷扬的人有几个，但是能不暴露的情况下他还是不希望暴露的。
“你这是怎么了？”殷阳问着，“我们好像被困进你的梦里了。”
“是我一时大意，跟妖怪缠斗的时候着了道了。对了，现在是哪一年哪个月哪一天了？”钟明忽然问道。
“这……”殷阳犹豫了一下，“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不知道我已经在梦里待了多久了。”这是大实话，有时候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然而实际上可能才睡了两三个小时，有时候感觉梦很短，实际上已经睡到大天亮了。梦里的时间，从来就不能跟现实世界中的时间等同。不过殷阳还是把自己入水前的年月日说了一下。
“真是的，竟然已经过去两年了……”钟明听了好生感慨。
殷阳大惊，然而这次多了个心眼，面上只做出恍然的表情：“难怪，之前隐约有听说钟家有个人出事了，没想到是真的。”
“外面都知道了？”钟明问。
“额……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吧。”殷阳想着，除妖世家的事情，不可能弄得满世界都知道的。事实上他猜测的也不错，知道钟明受伤不醒的，只有圈子里的人，而且是相当地位的除妖家族。
“现在怎么办？”殷阳问。
“本来倒是没办法的，现在的话说不定有办法了。”钟明脸上浮现出一丝莫名的诡笑。
敏感的殷阳本能地觉得那个笑容有点不怀好意，一边暗暗戒备，一边问：“什么办法？”
“我杀了你，或者你杀了我。”
“！”
殷阳又是一个后空翻，再次退开了几步。而他原先站着的地方，火光一闪而逝。
“咦？反应还挺快。我听说你天分并不高的。”殷家老二天赋有限这种事相比钟家老五的事故更加为人所知。
“如果无论杀人的一方或者被杀的一方最终都没有逃出这里呢？”不得不说，其实殷阳也觉得这说不定是个办法。之前在山顶，他就是靠自残的方式摆脱的梦鬼。但是被别人杀，他还没这个打算，倒是杀死梦主，说不定真是一个好办法。本来他或许还会对向钟家人下手还有点犹豫，然而刚才钟明突然发动的那一击，让他意识到这个孩子是认真的。跟他讲道理？好好说话？殷阳可不觉得他有这个空闲去和这个少年磨嘴皮子。
“不过一死罢了。”听了殷阳的问题，钟明淡定地笑笑，“反正我在这地方也活得够久的了。”
他不知道外面的时间过去了多久，但是他觉得他已经在他自己的梦里活了有上千年之久。他经历过向着空无一物的平地奔跑几十年，也经历过被巨石追赶被猛兽袭击的漫长惊险之旅，甚至他还在梦里结过婚生过孩子。总之充实的寂寞的，现实世界无法一一实现的生活他都经历过了。有些梦境他已经忘记了，但是更多的都塞满了他的脑袋，哪怕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正在自己编织的梦里。
他，活得够久了。
“怎么样，敢不敢打？”钟明阴森森地笑着。
“好啊。”殷阳露出雪白的牙齿。
电光之间，白光闪现，一把雪白又美丽的刀狠狠刺向了钟明。无论什么时候，阿雪都是一把美丽的刀，然而更多的，是一把好战的刀。此刻的殷阳明显能感受到阿雪的亢奋，这个小家伙，只要有架打总是会跃跃欲试的。
强攻！殷阳毫不犹豫地踏出了那一步，相比钟明的那一击偷袭，他来得更快、更凶猛。既然对方战意高昂，那就不要给自己留下一丝软弱犹豫的空隙，只要上，就够了！
原来自己还是挺冷血的，竟然能对着钟家人狠下手来。然而他不会后悔，因为他不想死。如果他死在这里会怎么样，他不知道。他提出过跳崖的意见，被黄豆否决了。
既然如此，眼下唯有一战，打败梦的主人，或许就是解放自己的转机！
上撩！甩尾！斜刺！横劈！这套动作是阿雪亲自教他的，眼下他俨然运用的比阿雪本人更加老辣，他用着诡异的走位，时不时还有空出的左手使着跆拳道的动作，飘忽的动作和身形，配合着阿雪的凌厉，再用上时刻流转的灵气，一时间初出茅庐的殷阳竟然占了上风。
“怎么会？”对面的钟明惊讶地叫了起来，不过两年时间，那个除妖世家中最被人诟病的无用少年竟然成长到这个地步了？
他手上的武器是一条火蛇，他甩着火蛇的尾巴，放任蛇头在前方吐着蛇信子，喷着蛇火。这是一条极其罕见的火蛇妖，他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收服了他，是他最心爱的式神。此刻火蛇被他拿来当鞭子一样甩，蛇火在空气中燃烧，很快又因为没有捕捉到猎物而自行熄灭。
“呲——”蛇头终于和阿雪的刀尖撞在了一起，火蛇毫不犹豫地张开尖细的獠牙狠狠咬了上去，顿时刀尖上形成了一层薄冰作为保护膜，而片刻间蛇头也退了回去，显得有些悸怕。冰雪系的阿雪，看起来是火蛇的克星呢。
因为火蛇的退让，让钟明产生了一丝空隙。殷阳飞速上前，短刀一送，刀身扎着钟明的身体狠狠刺了进去。和人对抗可不是跟妖怪对抗，死砍活砍就是不死是不大会出现的，人有时候可是很脆弱的生物。只不过一刹那的事情，钟明捂着自己的胸口，不可思议地望着殷阳。
论身手，跆拳道黑带出身的殷阳已经是佼佼者了。
真的是钟明不如殷阳吗？显然不是。钟明甚至都没来得及放出第二个式神。是他大意了，他没想到传闻中那个弱得不堪一击总被钟家其他人拿来当饭后笑谈的殷家二少爷，竟然有着如此矫健又鬼魅的身手。事实上自己有做了什么吗？好像什么都没做，分明是殷阳强攻，自己手忙脚乱地防守，再然后自己火蛇一甩，两个式神一照面，火系的怕了冰系的，于是露出的破绽被殷阳抢到了手。
可以说，这完完全全是一场无趣极了的交手。
而此刻，自己就要死了。
真好呢，可以死了。他死了无数次了，在梦境里。但是每次重新醒来又会在另一个梦里。他已经累了，所以看到殷阳的一瞬间，他内心产生了死拼的想法。他没想着一定要杀殷阳，相反，他更多的是希望自己卖个破绽被殷阳杀，只不过，好像并不需要他自己卖破绽就被对方给秒杀了。
好像又有点，不甘心？
但不管怎么说，他在殷阳惊诧又内疚的目光中倒下了。
这一次，他能不能解脱这个漫长的梦呢……
床上的少年和钟远长得略微相像，个子看上去不高，脸极为消瘦，常年卧床的他此刻下巴又尖又细，一半的脸看上去很干净，而另一半却长着稀稀疏疏的小胡须。
就如同每个男孩子一样，每天早晨少年的脸上都会长起小胡须来，所以每天都会有人在帮他擦洗过后又为他刮去胡子。
最先发现老五不对劲的是钟家的保姆，好端端为他刮着胡须，这孩子突然间身子一阵颤抖，让全神贯注的保姆吓了一大跳，手一抖，就在老五的半边脸上刮出一道口子，此时此刻杨寅还能看到老五脸上的血印子。
这是几年来老五第一次有了动静，保姆吓坏了，赶紧叫了人来，可惜钟家大多数人都出去了，只留下少数人在。医生早就到位，此时刚刚检查完毕，遗憾地摇摇头，看来老五虽然有了动作，但依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钟奎失望地坐在了椅子上，愣愣地看着还在时不时颤抖的少年。
“既然动了，总有希望醒来的。”杨寅安慰道。
“嗯。”钟奎虽然应了，还是有点无精打采。
梦里面，也不知道这是第几个梦了，殷阳对着眼前的场景大为赞叹。这是一个常常会出现在推理作品里的白色封闭空间，只有一侧有一扇打不开的铁门，上面用的竟然是密码锁。
密室逃脱吗？殷阳哭笑不得，感情这个梦的主人还是个推理迷呢。然而这个梦也算是暂时阻挡了殷阳的脚步，毕竟有了意识之后再想不经意间突破墙壁可就难了。之前他可以靠不停奔跑分散注意力，然而这样一个狭小的空间就有些困难了。他和黄豆只能稍作休整，等待下一次机会。
“不知道梦的主人有没有因为不停换梦而崩溃掉。”殷阳说。
“这个问题，你可以等到见着梦的主人后问一下。”黄豆说。
殷阳“咦”了一下：“难道我们还能见到梦的主人？”
“做梦做梦，从来都是第一视角啊。”
“那为什么我们至今还没碰到正主？”殷阳问。
“或许是因为，至今为止我们不过是梦里的两个路人甲吧。”
细细一想，似乎有道理，我们做梦或许会梦到自己身处在一个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能清楚感受到有人从身边走过，但是擦肩而过的那个人是谁，梦里的主人从来不会在意。或许当两位身处校园的一个角落时，梦的主人正在校园的另一头，他梦到的是校园，于是整个校园都出现在了梦境里。
“那现在这个空间这么小，为什么还是没有碰到主人，还有最开始的那个水泡也是。”
“上帝视角，听说过吗？”黄豆也在积极开动脑筋，想着一切可能性。
殷阳拧了拧眉头：“你的意思是，主人看得到我们，但只是上帝视角？他看得到我们的一举一动，但就是到不了我们身边？”
“你做过上帝视角的梦吧？”
殷阳点头：“当然做过，我梦到过我两个好友的世纪婚礼。”
“两个男的？”黄豆还在揶揄殷阳之前做的那个梦。
殷阳红了脸：“当然是一男一女啦。”天知道为什么当时会觉得两个男的靠在一起画面也是很美的，他脑子肯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要是能赶紧见见这个梦的主人就好了。”殷阳靠着墙坐着，感叹着。
刷的眼前突然白光一现，已经被黄豆培养出机敏的殷阳猛然一个翻身，落地时已有两三米远，再看白光闪现的地方，此时白光散去，竟然是一个清晰的身影。
“如你所愿，我出现了。”一个身材偏矮，颊骨瘦削的男孩嘶哑着嗓音冷漠地说道。
“你是谁？”尽管问着，殷阳心里已经有数了。
“我是钟明。”来人报上了名字。
“钟鸣鼎食的钟鸣？”殷阳听到钟这个字心念一动。
“小明的明……”钟明的眉头颤了颤。
“……”鄙视，再鄙视，钟鸣多好，钟明怎么就显得那么俗呢。
“你是钟家人？”
“嗯，你是谁？”
“殷扬。”殷阳毫不犹豫地说道。
钟明略露惊讶：“c市殷家的老二？”
“是……我。”
“真遗憾，前几次你来我们这里我都不在，一直没能见上面，没想到第一次见面会用这种方式。”尽管声音沙哑，像是久未逢甘的人，咬字却是很清晰的。
殷阳听到这先是一身冷汗随后又松了一口气，还好，钟明没见过殷扬，否则光是刚才他问对方是谁就已经穿帮了。虽然现在知道他并非殷扬的人有几个，但是能不暴露的情况下他还是不希望暴露的。
“你这是怎么了？”殷阳问着，“我们好像被困进你的梦里了。”
“是我一时大意，跟妖怪缠斗的时候着了道了。对了，现在是哪一年哪个月哪一天了？”钟明忽然问道。
“这……”殷阳犹豫了一下，“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不知道我已经在梦里待了多久了。”这是大实话，有时候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然而实际上可能才睡了两三个小时，有时候感觉梦很短，实际上已经睡到大天亮了。梦里的时间，从来就不能跟现实世界中的时间等同。不过殷阳还是把自己入水前的年月日说了一下。
“真是的，竟然已经过去两年了……”钟明听了好生感慨。
殷阳大惊，然而这次多了个心眼，面上只做出恍然的表情：“难怪，之前隐约有听说钟家有个人出事了，没想到是真的。”
“外面都知道了？”钟明问。
“额……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吧。”殷阳想着，除妖世家的事情，不可能弄得满世界都知道的。事实上他猜测的也不错，知道钟明受伤不醒的，只有圈子里的人，而且是相当地位的除妖家族。
“现在怎么办？”殷阳问。
“本来倒是没办法的，现在的话说不定有办法了。”钟明脸上浮现出一丝莫名的诡笑。
敏感的殷阳本能地觉得那个笑容有点不怀好意，一边暗暗戒备，一边问：“什么办法？”
“我杀了你，或者你杀了我。”
“！”
殷阳又是一个后空翻，再次退开了几步。而他原先站着的地方，火光一闪而逝。
“咦？反应还挺快。我听说你天分并不高的。”殷家老二天赋有限这种事相比钟家老五的事故更加为人所知。
“如果无论杀人的一方或者被杀的一方最终都没有逃出这里呢？”不得不说，其实殷阳也觉得这说不定是个办法。之前在山顶，他就是靠自残的方式摆脱的梦鬼。但是被别人杀，他还没这个打算，倒是杀死梦主，说不定真是一个好办法。本来他或许还会对向钟家人下手还有点犹豫，然而刚才钟明突然发动的那一击，让他意识到这个孩子是认真的。跟他讲道理？好好说话？殷阳可不觉得他有这个空闲去和这个少年磨嘴皮子。
“不过一死罢了。”听了殷阳的问题，钟明淡定地笑笑，“反正我在这地方也活得够久的了。”
他不知道外面的时间过去了多久，但是他觉得他已经在他自己的梦里活了有上千年之久。他经历过向着空无一物的平地奔跑几十年，也经历过被巨石追赶被猛兽袭击的漫长惊险之旅，甚至他还在梦里结过婚生过孩子。总之充实的寂寞的，现实世界无法一一实现的生活他都经历过了。有些梦境他已经忘记了，但是更多的都塞满了他的脑袋，哪怕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正在自己编织的梦里。
他，活得够久了。
“怎么样，敢不敢打？”钟明阴森森地笑着。
“好啊。”殷阳露出雪白的牙齿。
电光之间，白光闪现，一把雪白又美丽的刀狠狠刺向了钟明。无论什么时候，阿雪都是一把美丽的刀，然而更多的，是一把好战的刀。此刻的殷阳明显能感受到阿雪的亢奋，这个小家伙，只要有架打总是会跃跃欲试的。
强攻！殷阳毫不犹豫地踏出了那一步，相比钟明的那一击偷袭，他来得更快、更凶猛。既然对方战意高昂，那就不要给自己留下一丝软弱犹豫的空隙，只要上，就够了！
原来自己还是挺冷血的，竟然能对着钟家人狠下手来。然而他不会后悔，因为他不想死。如果他死在这里会怎么样，他不知道。他提出过跳崖的意见，被黄豆否决了。
既然如此，眼下唯有一战，打败梦的主人，或许就是解放自己的转机！
上撩！甩尾！斜刺！横劈！这套动作是阿雪亲自教他的，眼下他俨然运用的比阿雪本人更加老辣，他用着诡异的走位，时不时还有空出的左手使着跆拳道的动作，飘忽的动作和身形，配合着阿雪的凌厉，再用上时刻流转的灵气，一时间初出茅庐的殷阳竟然占了上风。
“怎么会？”对面的钟明惊讶地叫了起来，不过两年时间，那个除妖世家中最被人诟病的无用少年竟然成长到这个地步了？
他手上的武器是一条火蛇，他甩着火蛇的尾巴，放任蛇头在前方吐着蛇信子，喷着蛇火。这是一条极其罕见的火蛇妖，他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收服了他，是他最心爱的式神。此刻火蛇被他拿来当鞭子一样甩，蛇火在空气中燃烧，很快又因为没有捕捉到猎物而自行熄灭。
“呲——”蛇头终于和阿雪的刀尖撞在了一起，火蛇毫不犹豫地张开尖细的獠牙狠狠咬了上去，顿时刀尖上形成了一层薄冰作为保护膜，而片刻间蛇头也退了回去，显得有些悸怕。冰雪系的阿雪，看起来是火蛇的克星呢。
因为火蛇的退让，让钟明产生了一丝空隙。殷阳飞速上前，短刀一送，刀身扎着钟明的身体狠狠刺了进去。和人对抗可不是跟妖怪对抗，死砍活砍就是不死是不大会出现的，人有时候可是很脆弱的生物。只不过一刹那的事情，钟明捂着自己的胸口，不可思议地望着殷阳。
论身手，跆拳道黑带出身的殷阳已经是佼佼者了。
真的是钟明不如殷阳吗？显然不是。钟明甚至都没来得及放出第二个式神。是他大意了，他没想到传闻中那个弱得不堪一击总被钟家其他人拿来当饭后笑谈的殷家二少爷，竟然有着如此矫健又鬼魅的身手。事实上自己有做了什么吗？好像什么都没做，分明是殷阳强攻，自己手忙脚乱地防守，再然后自己火蛇一甩，两个式神一照面，火系的怕了冰系的，于是露出的破绽被殷阳抢到了手。
可以说，这完完全全是一场无趣极了的交手。
而此刻，自己就要死了。
真好呢，可以死了。他死了无数次了，在梦境里。但是每次重新醒来又会在另一个梦里。他已经累了，所以看到殷阳的一瞬间，他内心产生了死拼的想法。他没想着一定要杀殷阳，相反，他更多的是希望自己卖个破绽被殷阳杀，只不过，好像并不需要他自己卖破绽就被对方给秒杀了。
好像又有点，不甘心？
但不管怎么说，他在殷阳惊诧又内疚的目光中倒下了。
这一次，他能不能解脱这个漫长的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