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家里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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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木绵这一生就这一次没有顺着母亲的意思来吧。
在以后的日子里，母亲已经不再打她了，甚至于她连骂声都听得少了。
也就过了几天，大姐木珍正好回娘家，罗青玉把要将木绵送到她那儿读书的想法对她说了一下。
这可把木珍乐坏了，婆家那边就只有一个体弱多病的婆婆，每天地里的活又多，刚一岁多点的孩子正好没人照看。母亲现在要让十几岁的妹妹去照看一下孩子，木珍简直求之不得。
她巴不得现在就找母亲要人，自己第二天回去的时候正好带着妹妹一起过去。
罗青玉想了一下，反正二儿子木明前几天来了通知，又没有考上高中，这个暑假有他在家里帮忙也忙得过来，也就答应了大女儿的要求。
第二天，母亲罗青玉天还没亮就为木绵收拾了一大包衣物，细细嘱咐后，依依不舍地看着木珍领着木绵离开木家湾。
罗青玉清楚，这一次木绵离开，预示着她这一个女儿又要长大了，就像送走前两个女儿一样，以后她终将很长时间才能见到了。
而现在的木绵并不能体会母亲那种感受，以为自己这一次去大姐家就像以前过节走亲戚那样，去到那儿就是受到招待，有好吃好喝的等着。她就像那笼子里关久了的鸟儿，渴望外面的蓝天，现在突然被放了出来，高兴得不得了，所以满心欢喜地跟着姐姐。
而当她到了姐姐的新家时，前几天的确也感到新鲜，姐姐木珍也会弄些好吃的招待她，逗逗小侄儿也不是很枯燥。可是过了几天，她竟开始想念起家的美好了，倒不是因为姐姐这里每天有许多家务事交给她做。洗衣、做饭、带孩子这些她都会。只是她突然感到离开了父母和一起玩乐的哥哥妹妹，她竟开始无比想念起他们了。
也许这就是成长所必须经历的吧！木绵每当感到孤独的时候总会想起父亲的样子，她开始学着像一个大人一样做事，学会独立面对孤独和困难，学着父亲教她那样教小小的侄儿。
就这样，除了过年跟姐姐回了老家一趟，她在姐姐这里待了整整一年，渐渐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喜欢带着淘气的小侄儿。
木珍家也越来越喜欢这个懂事的妹妹，早就把她当作了家里的一员，有她在时，木珍总能省不少心。每次回家，饭菜和热水，木绵总是为他们准备好。家里也是收拾得干干净净，连小小的儿子都能学着懂事起来了。
这一年来，妹妹帮了她不少的忙。要不是木绵已经参加完小学的毕业考试，木珍还真舍不得放她回老家。
考完那一天，木绵回到姐姐家。
“妹，反正过几天才能拿到通知书，要不你就在姐这里多待一段时间，等妈自己来领你回去！”木珍一边微笑着，一边像是开着玩笑般试探地看着妹妹。她是想留木绵在这儿干活的，毕竟母亲那边有那么多人，木绵除了暑假有时间，马上就读初中了，也帮不到家里什么忙了，干脆就留这儿得了。
木绵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也并不知道姐姐是想留下她干活，想着姐姐的话是有道理的，反正通知书过几天就下来了，也就答应了下来。
经过第一次考试的失败，这一次考试木绵本来是感到特别紧张的，好在张家慧老师总是给她鼓励，总算顺利考了下来。考试一结束，张老师就跑来祝贺木绵，这一次她亲自保证，木绵一定会考上，让木绵安心在家等通知书。
可是，还没等到通知书来的那一天，木家湾却突然传来了噩耗。
“木珍！木珍！”一大清早，姐姐家屋前的小路上，一个嫁到此地的木家湾同村大姐，站在薄雾里焦急地喊着姐姐的名字。
木珍赶紧跑出去答应，“哎，谁在叫？”
薄雾里隐约看见是同村的木家唐姐，便问道，“姐啊，有什么事吗？”
“不好了，快带你妹妹回木家湾看看吧，你家出大事了！”那姐姐喘着粗气说道，像是专程跑来告知的。
木绵刚抱着凑热闹的心态跑出来看是谁在叫姐姐，却听到自己家里出事了，赶忙向那位大姐姐问道，“姐，我家出什么事了？”
“哎呀！一两句说不清楚，我也是昨天回木家湾才知道的，你家里出事都好多天了！昨天路过你家时，木业田二叔看见了我，就让我托口信给你们！”那姐姐站在路上，语气里显得十分着急，“快回去看看吧！”
“哎！”木绵赶紧应道，来不及细想，转身就进屋收拾自己的衣物。
木珍愣在原地，心想，‘家里能出什么大事’？莫不是母亲与人吵嘴然后打了架？她开始胡乱思考起来。正要再次抬头向堂姐问个明白，却见堂姐已经转身准备离开了。
“我还有事要忙，就先走了。信我已经带到，你们赶紧回去吧！”堂姐说完就走了。
她不愿意说，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木珍刚才也见着那姐姐焦急的样子。能让一个外人都如此着急，看来家里的确是出了什么大事了。木珍赶忙进屋对丈夫说了情况，也顾不上细说什么，帮妹妹收了两件衣服。
“妹，别管衣服了，拿两件换洗的就行了。搞快点，搞不好是家里妈跟别人吵了架，然后动起手伤了！”木珍也是个急性子，一边猜测着，一边毛躁躁地收起布口袋。
木绵点了点头，“那行，我就拿两件，我们现在就走吗？”
“走走走，马上走！”两姐妹连早饭都顾不上吃了，背着布口袋，说走就走。
还是木珍丈夫看见了，说不吃早饭怎么行，拿了两个干饼子，递给二人，路上饿了充饥。
两姐妹心系家里父母兄弟，急急忙忙赶路，顾不上饥饿口渴，一路上几乎都是带着小跑前行，平时要走四个多小时的路程，姐妹两恁是只花了两个小时就到了。
到了木家湾，两姐妹早就看见自家屋前坝子里有些不一样。乱石砌的坎子边有几堆纸灰，看起来是新烧没多久的样子。
姐妹两也没多想，一抬头就看见屋檐下坐在凳子上的母亲罗青玉。
木绵眼尖，高兴地叫声‘妈’，便快速冲了上去。
还没跑近，她便慢下脚步来了，坐在凳子上的母亲怎么变得蓬头垢面，见到她们姐妹两回家时竟然没有丝毫反应，眼神麻木地看着她们，仿佛很痴呆的样子。
“妈，你怎么了？”木绵惊恐地看着痴痴望着她的母亲。
后面木珍也赶紧跑了上来，“妈，你究竟怎么了？”
两人一前一后紧问，却仿佛是吓到了坐着的罗青玉，她竟然像一个未经世事的孩子一样，缩着身子，惊恐地看着两个女儿。
“不要问了，你妈疯了！”小屋里，奶奶听到外面的声音，提着扫帚出来。
她瞄了一眼两个孙女，叹了叹气说道，“你们回来又有什么用啊，还嫌家里不够乱的！”
“去去去，快回你的屋去，每天都坐在这里发疯！”奶奶用扫帚打着凳子腿，赶着已经失去智力的罗青玉离开。
“儿子！我的儿子！”罗青玉一脸委屈地望着婆婆，嘴里不断要着儿子。
木绵赶紧跑了上去，用手搀着母亲，“妈，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木绵啊！我扶您进屋吧！”。一边说着，木绵的眼睛里已经开始流出泪水了。自己才走一年，家里怎么就成这样了！母亲怎么就无缘无故疯了呢？
身后的木珍也赶紧上前来搀扶母亲，并向奶奶问道，“奶奶，我爸呢？”
“现在才想起你爸，去地里了！”奶奶回答道，又佝偻着身子扫着没有什么杂物的地面，沿着屋门转进她自己的屋子，嘴里嘀咕着，“养女儿有什么用啊，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现在才知道！回来看一趟又得走！”
两姐妹是听见奶奶的嘀咕的，从小就知道奶奶喜欢男孩子，也听惯了，一直都不在意她说了什么。也知道大姑嫁出去以后很少回家一趟，所以奶奶才这么觉得养女儿没用。但今天姐妹两听了心里却不是滋味，因为她们觉得奶奶今天说的话特别对，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她们现在才赶回来！
“妈，你怎么了？”木绵眼睛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着，望着蓬头垢面的母亲，紧紧抓着她的手问。
“儿子！我的儿子还在那边！”罗青玉却不断吵闹着，指着坝子里的纸堆说是自己的儿子。
也许木绵这一生就这一次没有顺着母亲的意思来吧。
在以后的日子里，母亲已经不再打她了，甚至于她连骂声都听得少了。
也就过了几天，大姐木珍正好回娘家，罗青玉把要将木绵送到她那儿读书的想法对她说了一下。
这可把木珍乐坏了，婆家那边就只有一个体弱多病的婆婆，每天地里的活又多，刚一岁多点的孩子正好没人照看。母亲现在要让十几岁的妹妹去照看一下孩子，木珍简直求之不得。
她巴不得现在就找母亲要人，自己第二天回去的时候正好带着妹妹一起过去。
罗青玉想了一下，反正二儿子木明前几天来了通知，又没有考上高中，这个暑假有他在家里帮忙也忙得过来，也就答应了大女儿的要求。
第二天，母亲罗青玉天还没亮就为木绵收拾了一大包衣物，细细嘱咐后，依依不舍地看着木珍领着木绵离开木家湾。
罗青玉清楚，这一次木绵离开，预示着她这一个女儿又要长大了，就像送走前两个女儿一样，以后她终将很长时间才能见到了。
而现在的木绵并不能体会母亲那种感受，以为自己这一次去大姐家就像以前过节走亲戚那样，去到那儿就是受到招待，有好吃好喝的等着。她就像那笼子里关久了的鸟儿，渴望外面的蓝天，现在突然被放了出来，高兴得不得了，所以满心欢喜地跟着姐姐。
而当她到了姐姐的新家时，前几天的确也感到新鲜，姐姐木珍也会弄些好吃的招待她，逗逗小侄儿也不是很枯燥。可是过了几天，她竟开始想念起家的美好了，倒不是因为姐姐这里每天有许多家务事交给她做。洗衣、做饭、带孩子这些她都会。只是她突然感到离开了父母和一起玩乐的哥哥妹妹，她竟开始无比想念起他们了。
也许这就是成长所必须经历的吧！木绵每当感到孤独的时候总会想起父亲的样子，她开始学着像一个大人一样做事，学会独立面对孤独和困难，学着父亲教她那样教小小的侄儿。
就这样，除了过年跟姐姐回了老家一趟，她在姐姐这里待了整整一年，渐渐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喜欢带着淘气的小侄儿。
木珍家也越来越喜欢这个懂事的妹妹，早就把她当作了家里的一员，有她在时，木珍总能省不少心。每次回家，饭菜和热水，木绵总是为他们准备好。家里也是收拾得干干净净，连小小的儿子都能学着懂事起来了。
这一年来，妹妹帮了她不少的忙。要不是木绵已经参加完小学的毕业考试，木珍还真舍不得放她回老家。
考完那一天，木绵回到姐姐家。
“妹，反正过几天才能拿到通知书，要不你就在姐这里多待一段时间，等妈自己来领你回去！”木珍一边微笑着，一边像是开着玩笑般试探地看着妹妹。她是想留木绵在这儿干活的，毕竟母亲那边有那么多人，木绵除了暑假有时间，马上就读初中了，也帮不到家里什么忙了，干脆就留这儿得了。
木绵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也并不知道姐姐是想留下她干活，想着姐姐的话是有道理的，反正通知书过几天就下来了，也就答应了下来。
经过第一次考试的失败，这一次考试木绵本来是感到特别紧张的，好在张家慧老师总是给她鼓励，总算顺利考了下来。考试一结束，张老师就跑来祝贺木绵，这一次她亲自保证，木绵一定会考上，让木绵安心在家等通知书。
可是，还没等到通知书来的那一天，木家湾却突然传来了噩耗。
“木珍！木珍！”一大清早，姐姐家屋前的小路上，一个嫁到此地的木家湾同村大姐，站在薄雾里焦急地喊着姐姐的名字。
木珍赶紧跑出去答应，“哎，谁在叫？”
薄雾里隐约看见是同村的木家唐姐，便问道，“姐啊，有什么事吗？”
“不好了，快带你妹妹回木家湾看看吧，你家出大事了！”那姐姐喘着粗气说道，像是专程跑来告知的。
木绵刚抱着凑热闹的心态跑出来看是谁在叫姐姐，却听到自己家里出事了，赶忙向那位大姐姐问道，“姐，我家出什么事了？”
“哎呀！一两句说不清楚，我也是昨天回木家湾才知道的，你家里出事都好多天了！昨天路过你家时，木业田二叔看见了我，就让我托口信给你们！”那姐姐站在路上，语气里显得十分着急，“快回去看看吧！”
“哎！”木绵赶紧应道，来不及细想，转身就进屋收拾自己的衣物。
木珍愣在原地，心想，‘家里能出什么大事’？莫不是母亲与人吵嘴然后打了架？她开始胡乱思考起来。正要再次抬头向堂姐问个明白，却见堂姐已经转身准备离开了。
“我还有事要忙，就先走了。信我已经带到，你们赶紧回去吧！”堂姐说完就走了。
她不愿意说，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木珍刚才也见着那姐姐焦急的样子。能让一个外人都如此着急，看来家里的确是出了什么大事了。木珍赶忙进屋对丈夫说了情况，也顾不上细说什么，帮妹妹收了两件衣服。
“妹，别管衣服了，拿两件换洗的就行了。搞快点，搞不好是家里妈跟别人吵了架，然后动起手伤了！”木珍也是个急性子，一边猜测着，一边毛躁躁地收起布口袋。
木绵点了点头，“那行，我就拿两件，我们现在就走吗？”
“走走走，马上走！”两姐妹连早饭都顾不上吃了，背着布口袋，说走就走。
还是木珍丈夫看见了，说不吃早饭怎么行，拿了两个干饼子，递给二人，路上饿了充饥。
两姐妹心系家里父母兄弟，急急忙忙赶路，顾不上饥饿口渴，一路上几乎都是带着小跑前行，平时要走四个多小时的路程，姐妹两恁是只花了两个小时就到了。
到了木家湾，两姐妹早就看见自家屋前坝子里有些不一样。乱石砌的坎子边有几堆纸灰，看起来是新烧没多久的样子。
姐妹两也没多想，一抬头就看见屋檐下坐在凳子上的母亲罗青玉。
木绵眼尖，高兴地叫声‘妈’，便快速冲了上去。
还没跑近，她便慢下脚步来了，坐在凳子上的母亲怎么变得蓬头垢面，见到她们姐妹两回家时竟然没有丝毫反应，眼神麻木地看着她们，仿佛很痴呆的样子。
“妈，你怎么了？”木绵惊恐地看着痴痴望着她的母亲。
后面木珍也赶紧跑了上来，“妈，你究竟怎么了？”
两人一前一后紧问，却仿佛是吓到了坐着的罗青玉，她竟然像一个未经世事的孩子一样，缩着身子，惊恐地看着两个女儿。
“不要问了，你妈疯了！”小屋里，奶奶听到外面的声音，提着扫帚出来。
她瞄了一眼两个孙女，叹了叹气说道，“你们回来又有什么用啊，还嫌家里不够乱的！”
“去去去，快回你的屋去，每天都坐在这里发疯！”奶奶用扫帚打着凳子腿，赶着已经失去智力的罗青玉离开。
“儿子！我的儿子！”罗青玉一脸委屈地望着婆婆，嘴里不断要着儿子。
木绵赶紧跑了上去，用手搀着母亲，“妈，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木绵啊！我扶您进屋吧！”。一边说着，木绵的眼睛里已经开始流出泪水了。自己才走一年，家里怎么就成这样了！母亲怎么就无缘无故疯了呢？
身后的木珍也赶紧上前来搀扶母亲，并向奶奶问道，“奶奶，我爸呢？”
“现在才想起你爸，去地里了！”奶奶回答道，又佝偻着身子扫着没有什么杂物的地面，沿着屋门转进她自己的屋子，嘴里嘀咕着，“养女儿有什么用啊，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现在才知道！回来看一趟又得走！”
两姐妹是听见奶奶的嘀咕的，从小就知道奶奶喜欢男孩子，也听惯了，一直都不在意她说了什么。也知道大姑嫁出去以后很少回家一趟，所以奶奶才这么觉得养女儿没用。但今天姐妹两听了心里却不是滋味，因为她们觉得奶奶今天说的话特别对，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她们现在才赶回来！
“妈，你怎么了？”木绵眼睛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着，望着蓬头垢面的母亲，紧紧抓着她的手问。
“儿子！我的儿子还在那边！”罗青玉却不断吵闹着，指着坝子里的纸堆说是自己的儿子。